不下去，踉跄着脚步回到房间。
一进屋，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的丈夫，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我，我的婚姻，竟是他能名正言顺留在我亲妹妹楚雅身边的理由。
我不能生孩子？
三年前，肖知年心脏衰竭，找不到匹配的心脏源，是我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了他。
他的手术很成功，可我的人工心脏移植手术却九死一生，差点没能活着从手术室出来。
最后，我捡回了一条命，我的身体却无法再负担一个孩子了，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彼时的肖知年，跪在我床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双好看的眼睛憋得通红。
“沫沫，我们结婚吧，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可现在，他说我生不出孩子，让楚雅怀上了他的孩子。
为了能将怀孕的楚雅接到身边，竟还编出了一个失忆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昭告天下他疯狂地爱上了我的妹妹。
我顾念着他车祸后身体不好，失忆只是意外。
哪怕心里再难过，我也依然强忍着酸涩，期盼着他能恢复记忆，能想起我们的八年相依。
可现在我才知道，这不是意外，这分明是肖知年爱着楚雅的证据。
比起我们的八年，他爱了她整整十年。
我颤抖着手，轻轻抚上我的左胸口。
那里悄无声息，像个死人一般。
我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怎么忘了，人工心脏是不会跳动的。
而肖知年，感受着他胸膛里原本属于我的心脏跳动，却用那颗心，爱着另一个人。
2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是我们每周去老宅吃晚餐的日子。
不一样的是，自从一个月前楚雅搬进来以后，一起去老宅的变成了我们三个人。
刚到老宅，婆婆就亲切地挽住了楚雅的手臂。
“哎哟，我的乖小雅，你总算来了，我今天让保姆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
婆婆边说边拉着楚雅到餐桌旁坐下，肖知年也一脸幸福地看着她们俩。
公公走得早，婆婆一个人把肖知年抚养长大，所以婆婆和楚雅对肖知年来说是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楚雅坐下后，脸上有些羞涩。
“阿
满满的回忆。
院子里有我悉心种下的花儿，冰箱里有我分类整理好的食物，餐桌上铺着我精心挑选的桌布。
这里是我的避风港，是我给自己编造的梦。
如今，梦醒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走出家门之前，我在提前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好名字，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既然梦已经碎了，最后的时间，我想去喜欢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肖知年。
再也不见。

年，哪怕是在床上，肖知年也一直是温柔克制的。
如今看来，他并不是生性冷淡，只是能点燃他热情的人，从不是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准备离开老宅，却在门口被楚雅拦住了路。
她满脸得意地看着我，手挑衅般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昨晚那场戏好看吗？见过知年这副失控的模样吗？楚沫啊，别说八年，哪怕再给你八十年，你也取代不了我在知年心中的位置。”
“要不是当初我嫁给别人，你以为知年会娶你吗？可你不中用啊，你看看，你差点死在病床上都得不到他的心，可我只需要勾勾手指，他就会像狗一样回到我身边。”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跟一条丧家犬有什么区别，无父无母，丈夫也不爱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不你跟着你那短命的爹妈一起去死吧。”
我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掌掴在了她脸上。
“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那是你的亲爸亲妈，楚雅，你简直是个畜生！”
半年前，楚雅打电话回家，说被丈夫家暴，哭着闹着要离婚。
爸妈心急如焚地联系我，肖知年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让我安心待在家里，和爸妈一起去处理这件事。
在赶过去的路上，他们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司机和爸妈当场丧命，而肖知年，因为被妈妈护在身下捡回了一条命。
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面对的是爸妈的尸体，和受到剧烈撞击后失忆的肖知年。
楚雅狠狠瞪着我，看向我的眼神好似淬了毒。
“亲爸亲妈？他们要是多给我一点钱，我老公怎么会打我？怎么会跟我离婚？他们算哪门子的爸妈！”
“不过也没事，既然他们不给，那就让他们的女婿给，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以后整个肖氏集团都是他的。”
楚雅的前夫好赌，一次一次飞去澳门，不止自己家破产，还几乎掏空了爸妈。
爸妈不再给予经济支持后，那个男人便开始家暴楚雅，逼着她找爸妈要钱。
想到这些，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胸腔里似乎有一团怒火要炸开。
我再次狠狠一耳光朝着楚雅甩了过去。
楚雅捂着脸正要说什么，肖知年的声音却陡然
炸开。
“楚沫！你在干什么！”
4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楚雅脸上的愤怒变成了委屈。
“姐姐，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不想你再为昨晚的事生气，你怎么能动手呢？”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我走还不行吗？”
肖知年面色阴沉地盯着楚雅红肿的脸颊，转身冲着我质问怒吼。
“楚沫！你究竟在做什么？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肖知年，我只问你一遍，你真的失忆了吗？”
肖知年肩膀一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虚，他躲开了我的眼神，扶着楚雅就想往回走。
我轻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肖知年，我要死了。”
肖知年脚步一顿，看着他的动作，我勾了勾唇角，轻声开口。
“我的身体对人工心脏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医生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肖知年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急切地开口询问。
“在哪家医院查的？什么时候查的？换医院检查过没有？”
可这次，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楚雅就打断了我的话。
“姐姐，就算你心里不开心，你也不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知年失忆了不记得，我们可是记得的，当初你的人工心脏可是国外最先进的，安全性极高，这才三年，怎么可能有问题？”
听到楚雅的话，肖知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神色有些了然，再次看向我的眼神里又恢复了不耐。
我轻笑着，看向一旁慌乱却想强装镇定的楚雅。
“我一直在肖氏的私人医院检查，要不，咱们现在打电话问问医生？”
我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真实，肖知年一时有些分不清，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楚雅脸色一变，一把拽住了肖知年的手。
“知年，我肚子好不舒服，我好怕。”
肖知年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嘴唇嗫喏了半晌，最终还是一把将楚雅打横抱起，径直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我直接回了家。
到家以后，我什么都没拿，只带走了银行卡和身份证。
走出房间时，我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家，这个我生活了整整三年的家里，每个角落都有
姨，你不用这么照顾我，姐姐还站在门口呢。”
这个时候，肖知年和婆婆的眼神才落到我身上。
说来也是可笑，作为肖知年的妻子，从进门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把我放在眼里。
婆婆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耐。
“你还站着干什么？还要我去请你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保姆就将菜一一端了上来。
吃饭时，婆婆不停地往楚雅碗里夹菜，菜都冒出了小山尖。
“哎呀小雅，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你怎么不早点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你可要多吃点，你看看你瘦的，我看着都心疼，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而且你现在是两个人......”
婆婆话还没说完，肖知年往婆婆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打断了她的话。
“妈，你不是最爱吃这个排骨吗？多吃点。”
婆婆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有些讪讪的。
看来，全世界都知道楚雅怀孕了，只把我一个人当傻子。
楚雅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我碗里，笑着开口。
“姐姐，别愣着，赶紧吃，今天这红烧肉颜色不错。”
婆婆冷哼一声，睨了我一眼。
“她吃了也是浪费，不下蛋的母鸡，小雅，你吃你的，别理她。”
望着婆婆脸上嫌弃的表情，我有些恍惚。
当初我和肖知年谈恋爱时，婆婆一再阻止，觉得我配不上她儿子，甚至恨不得以死相逼。
直到三年前，我和肖知年的心脏配型成功，婆婆老泪纵横地跪在我面前，求我救肖知年一命。
“沫沫啊，阿姨求求你，你就把心脏给知年吧，阿姨承诺你，一定会给你换一个全世界最好的人工心脏。”
“你叔叔走得早，阿姨就这一个儿子，要是知年也走了，阿姨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你放心，等手术成功，你就是肖家名正言顺的肖太太，我一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可如今，我因为心脏问题不能怀孕，在婆婆口中，却变成了不下蛋的母鸡。
我紧紧地盯着碗里这块色泽鲜亮的五花肉，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几乎喘不上气。
下一秒，喉头一阵腥气涌起，我猛地起身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