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桃夭罗萍的其他类型小说《看透奸臣一家后,女主她杀疯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幻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知道呢?那些世家大族里面,哪年不死上几个丫鬟婆子的,有什么值得深究的。”“谁说不是嘛,哪个大家族不死人,多半是传的邪乎了些,不然咱们将军能忍!”“虽然咱们将军战功赫赫,深受爱戴,可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浴血杀敌,杀孽太重,与地府鬼神犯了冲,这才受了诅咒呢?”一人神神叨叨的问。这个推测,竟然颇有些道理,一时间,竟无人反驳。闻言,角落那桌又发出一声嗤笑,“可不就是跟鬼神犯了冲嘛,那是差点丢了命呢。”他何止是和鬼神犯冲,他是直接缺了两魂一魄,要不是这三年靠她献祭生魂续命,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众人闻言,视线又朝着打断他们的方向看去。帏帽下那人赶紧摇了摇头,尴尬的假笑两声,“我瞎说的,你们继续,继续。”“不过,这将军府怎么老是死人呢?就...
“谁说不是嘛,哪个大家族不死人,多半是传的邪乎了些,不然咱们将军能忍!”
“虽然咱们将军战功赫赫,深受爱戴,可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浴血杀敌,杀孽太重,与地府鬼神犯了冲,这才受了诅咒呢?”一人神神叨叨的问。这个推测,竟然颇有些道理,一时间,竟无人反驳。
闻言,角落那桌又发出一声嗤笑,“可不就是跟鬼神犯了冲嘛,那是差点丢了命呢。”他何止是和鬼神犯冲,他是直接缺了两魂一魄,要不是这三年靠她献祭生魂续命,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众人闻言,视线又朝着打断他们的方向看去。
帏帽下那人赶紧摇了摇头,尴尬的假笑两声,“我瞎说的,你们继续,继续。”
“不过,这将军府怎么老是死人呢?就没人出来管管?”一人忽然提出疑问。
“那谁知道呢,这些年也没见将军府有什么动静,多半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根本不在乎。这事儿,连咱们东京府的官老爷们都不管呢!”
“呵。”一声轻笑又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再次转身,就看到那桌上坐着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摘掉了帏帽,当中一覆着面纱的青衣女子正坐在角落的桌子上。
她的芊芊素手执着一只小瓷勺,正慢悠悠地搅动着面前桌子上的桂花冰酪。
虽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光看她那如瀑的青丝和窈窕的身段,也让人觉得极为销魂。
她身边还坐着两个气质卓然的男子。
只见两人一人着白衣,一人着红衣,那对比鲜明的颜色,极为扎眼。
两人姿色气质也各有特色:白衣男子面目清冷,自有着些蔑视一切的傲气。可不知怎么的,明明生的那样好看的一个人,却总让人觉得他的面上隔了些什么东西似的,看不真切,也根本记不住他的长相,只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很好看的人。
而红衣男子就扎眼多了,顶着一张明媚张扬的脸,眼尾点着一抹艳丽的朱砂痣,嘴角不笑时也有些微微上翘的弧度,天生一副俊颜,一脸笑相,叫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想亲近欢喜。
两人这样的气质身量,别说寻常百姓了,就是世家子弟,都是远远不及他们的。
在这市井气息浓厚的茶摊上,甚少出现如此气质出尘的人,众人一时间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被如此无理的盯着,那青衣女子倒也不恼,任由他们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须臾,才接着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奴家听说啊,这个月圆之夜,将军府死的可不是什么丫鬟小厮,而是将军嫡亲的大女儿呢!”
女子说完,又掩唇笑了两声,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随着她的笑意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纯净,温婉;可从她口中吐出的话,却与之极不相称,带着彻骨的凉:“听说,尸体被发现时,是在将军府的杏花林边,浑身都跟被烧焦了似的,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肤,只有那双眼睛还圆睁着,简直是死不瞑目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冤屈!啧,别看她死状这么凄惨,可身上却神奇的洒满了杏花瓣儿。可怜那小娘子,不过总角之年,还没跟着他爹娘享享福,就这么去了,真是可怜,可怜呐!”
女子的声音虽然柔媚动听,不疾不徐的,却让茶摊上坐着的那些茶客们不禁寒毛直竖。
听她形容,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再看那女子虽衣着色泽素雅,却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海棠缠枝纹路的绞罗料子,轻薄透彩,价值不菲,恐怕是这皇城根下哪个颇具权势的达官贵人的家中美眷,那知道些权贵家中的隐秘事,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想到这,她的话,众人不禁已经信了七八分。一时间,茶摊上安静如斯,就连茶摊老板都僵住了身子,不再有所动作了。
半晌,才有人开口问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这么去了,那将军大人能就这么看着?”
“管啊,当然得管!估摸着这会儿,天武军的精锐们也该到了。”说话的正是青衣女子身后旁的红衣男子,他说话时,唇脚略带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眼尾那抹朱砂痣也微微上挑着,更衬得他面目出尘绝艳。
众人一时间被他的样貌给吸引,痴痴地盯着他的脸看,久久都不愿挪开视线,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
红衣男子仿佛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又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往皇城方向看了看,这才又低头对青衣女子柔声说道:“姐姐,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
那青衣女子点了点头,似是调笑一般,又对众人道:“依奴看呐,这将军府这多半是邪祟作怪了,把皇帝老儿的禁军调过来有何用,该找个道士来捉鬼才好!”
她又叹了口气,嘴角忽然翘起,半是戏谑半是愁苦地继续说道:“哎,这大热天的,倒也难为了奴家,还得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奔丧呢。”说罢,任由那两个相貌俊秀的男子扶着,上了茶摊旁的马车,扬长而去了。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茶摊边上原本围着的那群人才缓缓回过神来,揉着刚刚因为听的入神而不由自主僵直的脖颈,放松了挺直的脊背,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良久,忽然有一人犹豫着问:“这,这个月圆之夜,还没到吧?”他这声问话,声音不大,却如同神奇的法术般,让刚开始喧闹的茶摊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来多久,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声响。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茶摊老板已然跪坐了下去。
他脸色惨白,双唇颤抖,“明天,明天......”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明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啊!鬼,鬼啊!”忽然,又一人惊叫了一声猛地站起了身子!
慌乱间,还打翻了自己身前的茶盏,茶水滚落了他一身,他也好似毫无所觉般,发疯似的捂着脑袋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茶摊。
“哎呀我滴妈呀,谁能想到,精怪也八卦呀!”
众人这才从怔愣间回过神来,也没了再聊八卦的兴致,搓着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鸡皮疙瘩,在正午的大太阳下裹紧了衣衫,匆匆忙忙回家去了。
明晚,才是月圆之夜啊!
这日子都还没到,哪来的死人?又哪需要奔丧?
再看那三人说的信誓旦旦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且身形面容皆是美艳异常,哪像什么凡尘俗物,怕不是精怪作祟吧!
想到这里,众人惊的汗毛直竖。他们刚刚,竟然和三个妖怪同座一席,还聊了这么久!
真是太吓人了!
又过几日,百姓们逐渐发现,大夏朝东京城外最靠近朝阳门的那家生意最好的茶摊,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张了。
有好事者多方打听才知道,茶摊老板竟生了重病,卧床在家好几日了;一同生病的,还有那日一起在茶摊上闲聊逗趣的几位茶客。
百姓们不禁唏嘘,往常身体健硕如牛的老板竟也会病得如此严重,真是世事无常啊!
可惜,这阵子怕是喝不到老板拿手的冰雪甘草汤了。
说来也是稀奇,这些人病倒的时间,刚刚好正是将军府月圆之夜死人后的第二日。
有下人重新上了茶水和解暑的甜品。
桃夭慢条斯理的喝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解了些暑气,冷眼旁观着坐在主位上做出一脸伤心状的蔡宁舒。
只见年轻妇人满脸悲痛,不时轻声抽噎一声,却借着擦拭眼角泪水的功夫拿余光觑着桃夭,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桃夭自然知道这女人想要干什么,想引起她的同情心,然后顺利成章地装出伤心过度卧床不起的样子,骗她去主持绵儿的葬礼。然后又悄悄派人在棺木上动了手脚,导致棺木落地,酿成大错,想她前世还真是愚蠢至极啊,竟然信了这个蛇蝎女人如此简单的诡计。
眼见坐上的大夫人蔡宁舒越发的坐不住,桃夭这才喝完最后一口酸梅汤,看向神情憔悴的大夫人问道:“夫人,这么匆忙召我回府,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闻言,大夫人瞬间红着眼睛大声抽噎了起来,她身后的大丫鬟春桃也跟着垂泪。
“哎呀,你在金灵寺倒是快活,府中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大姑娘要死了!”罗萍嘴快,立马得吧得吧说了一长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等她说完这话,立马惹来春桃的一记狠狠瞪视。
罗萍顿时一个激灵,自知失言,有些慌乱地拿起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再言语。
大夏王朝最是重礼数,当家主母的地位高不可攀,即使她是户部侍郎之女,可在这将军府中,也不敢太过造次,主母身旁正得宠的大丫鬟的地位,自然不是她这种不受宠的妾室可以轻易得罪的。
桃夭神色一凝,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人抽噎着回答:“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了,昨儿早晨绵儿一早醒来,闺房门上就被人用血水写了个死字!他们说,他们说......这次多半轮到......轮到......绵儿了,怎么办,怎么办呐?呜呜呜呜呜呜......”大夫人抽抽噎噎地说完,似是再也忍不住,扭身扑到春桃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桃夭似是才知道这个消息般,极其震惊地掩唇惊呼:“不可能,不可能啊,绵儿才这么小!他们为何要杀她?”
大夫人兀自掩面哭泣,倒是春桃对她重重点了点头,算是确认。
“这事将军怎么说?”
“将军今儿下了朝被圣上留在宫中商议政事,这会儿还没回府。他昨儿央着皇上,借来了天武军精锐来守卫后,就再无动静了。这都酉时了,将军还未回府,这可怎么办啊?”
桃夭抽出锦帕,一边给大夫人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道:“别急别急,将军向来稳重心思缜密,自会安排妥帖的。绵儿找几个可靠的人守着,您只要不靠近她,她暂时就是安全的,现在离午夜尚早,将军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再等等啊。”
大夫人抽噎着点头,可头点到一半,猛然瞪大了双眼,啥,什么叫做只要她不靠近,绵儿就是安全的?
桃夭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理大夫人的诧异神情,继续自顾自的柔声安慰,“夫人还是尽早回房老老实实呆着吧,绵儿年纪小,不懂事,断然分不出这人呐,皮子底下包裹的是人是鬼的,您还是不要去给她添堵了。”
“桃夭!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莫不是抄经抄傻了!”大夫人猛地拍桌而起,怒斥,瞬间惊得厅中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大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过激,慌忙又坐下,以帕子捂头,做柔弱状:“呜呜呜呜呜,我就是一时心急说话严厉了些,桃夭妹妹可不要往心里去啊。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桃夭也扶着额头,学着她做柔弱状“都是奴家的错,奴家舟车劳顿,被这太阳晒得有些头晕,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天琴,天琴,快扶奴家一把,奴家头晕的厉害。”
一直沉默的冷面白衣男子很是配合,上前一步扶住桃夭的胳膊,冲大夫人一躬身,“大夫人,眼见三夫人病得厉害,咱们这就将她带回桃花院好生养病,不让她碍着夫人的眼。夫人也要放宽心,只要您老实呆在自己院中,奴才相信大姑娘绝不会有事的。”
说完,扶着桃夭,两人上半身看着一步一喘虚弱至极,下半身却虎虎生风,溜得飞快。
大夫人做戏才做一半,眼睁睁的看着棋子之一瞬间消失,还将她数落一顿,好像她不是好人要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似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倒是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甄嬷嬷,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见蔡宁舒看过来,这才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回房去。
蔡宁舒这才反应过来,挟着丫鬟婆子匆匆离去了。
等正堂里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二夫人罗萍这才起身,一路走得飞快,终于在后花园处追上了桃夭,眼见着前面两人绝美的背影,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哼,桃夭你这假惺惺的小蹄子,还回来作甚!”
桃夭自是听见了,回身,冲罗萍微微一笑,“二夫人这是忏悔回来了?”
罗萍脸色一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我有什么好忏悔的,我那天不过是去祈福上香罢了,对,就是普通的祈福!”
“哦?是为了绵儿祈福吗?”
“当,当然。”明显的底气不足。
桃夭微微一笑,“二夫人不愧是出自罗家的名门贵女,最是心善不过了。”
“那还用你说!”罗萍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桃夭在后面忽然又低低说了一句,“二夫人,凡事三思,想想自己,想想背后的罗家。”
闻言,罗萍脚下一个趔趄,好在跟在身旁的绿袖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跌倒。她扶了扶发间歪了的珠翠,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为什么,总觉得桃夭这小蹄子知道些什么?不过怎么可能呢,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罢了,又在寺庙里呆了三年,能知道个什么!还是不要想太多,先把绵儿这个傻子给解决掉才是正经事,不然万一这傻子说了不该说的,那她和罗家才叫真的完蛋了!
如此思忖一番,她的心瞬间坚定了许多,停下脚步,转过身,冲着桃夭一顿好骂。
“我堂堂户部侍郎家的大小姐,要你这个乡巴佬提醒,巴拉巴拉......”
骂痛快了,她这才扭着腰身,由身后的大丫头绿袖扶着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看着罗萍主仆离去的背景,天琴和桃夭并肩而立,冷冷一笑。
那笑容,好像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诡异。
天琴冷声嘲讽,“呵,瞧瞧这府戏子!今夜,这将军府可有热闹瞧了。”见桃夭不吱声,天琴又转过头,语气里带着些疑惑,“姐姐,你好像,忽然不装柔弱了?”
不止是不装柔弱受气包了,甚至说话还总是夹枪带棒,处处挑事儿,有点奇怪。
桃夭闻言,神秘一笑,“不需要了。”
“你之前不是教导我们要处处忍让,莫要叫人发现了端倪,这才能在将军府立足吗。”
“立足?不,我们现在不需要立足了,我们要掀翻这将军府。”
桃夭说完,转身向自己的桃园院走去:久违了,将军府。
大夏朝,东京城,朝阳门,茶摊。
“昨儿礼部侍郎家的大姑娘跳井自尽了,好在下人们发现及时,又给捞了上来,这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小命呢。”
几个时常混迹茶摊的茶客边喝着降暑的茶水,边闲聊着这皇城根下的趣事。
“为了个啥啊?”
“还不是因为咱们骠骑大将军呐!听说将军拒绝了她爹提出的纳她为妾的请求,那小娘子伤心之下,起了轻生的念头呗。说起来,咱们将军乃皇室贵胄,年少有为,长相又丰神俊朗的,京城里多少名门贵女削尖了脑袋想往将军府挤呢!区区四品官的女儿也真是不够看的。”
说起大夏朝的骠骑大将军,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露出满脸崇拜骄傲的神情来。
骠骑大将军姓萧,没错,就是国姓。不过弱冠年纪,已是战功赫赫,名满天下了。
相传,将军大人十三岁就随老靖北王上西北战场,凭借胯下一匹黑棕马,手里一把百来斤重的大刀,腰上一柄细长剑,带领将士们,将入侵漠北的蛮夷一鼓作气赶出关内,叫他们灰溜溜地滚回了西北贫瘠之地,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此后数年再不敢来大夏进犯。
将军也因此一战成名,十几岁鲜衣怒马少年郎就被封了怀化中郎将,官拜正五品。
这个起点,就算不靠他的亲王老爹,也是相当的高了。
后来的他八年间,他更是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胜仗。
而他带领的萧家军更是军纪严明,骁勇善战,如今已成了大夏朝的中流砥柱,与南阳郡王的炎家军和帝王手中的城防营三足鼎立,并称大夏朝的三大奇兵。
萧大将军,也从正五品的中郎将,步步高升,就在前年,直接被今上封了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在官位上,除了封侯拜相,恐怕已封无可封了;可人家本就出自靖北王府,皇族宗室子弟,生来就是世子爷,那是要继承爵位的,封侯拜相,又有什么好稀罕的?除了君主,再高能还能越过一国王爷去!
一时间,骠骑大将军成了这四九城里能力最出众,身份最贵重的宗室公子,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
再加上萧大将军生得英气十足,俊逸逼人,短短几年,就俘获了这四九城里的一众贵女命妇的芳心,也凭自身的能力赢得了一众百姓的尊重敬仰。
而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将军大人的婚事了。
如今的骠骑大将军,虽早就有了一妻两妾,却丝毫不能阻挡那些名门贵女们想入将军府的热情。
开玩笑,才一妻两妾而已,跟其他豪门贵公子比起来,那简直是少的可怜。况且,将军不逛青楼楚馆,不耽女色,人品贵重,那一心一意平天下搞事业的执着劲儿,更是勾得美人们心痒难耐。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将军也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听说她那三夫人,不过是个边陲小镇的乡野村妇罢了,将军还不是纳了她进府,还抬了姨娘呢!听说甚是宠爱呢!”一人忍不住反驳道。
一听这话,另一人立马笑了起来,“哎唉唉,兄台你不是京城人士吧。那三夫人早在几年前犯了错被将军罚到皇城后山的金灵寺抄经书去了,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咯。”
“说起来,自从这三夫人进了将军府以后,都五年了吧,将军府就再没进过人儿了。”
“可不是嘛,堂堂骠骑大将军,居然只有三房夫人,可真不够瞧的。咱们将军可是靖北亲王府的独子,从小被圣上养在膝下的,将来不仅要继承靖北王府偌大的家业,怕是也要被当今圣上封王的。到现在膝下只有两个姑娘,连个公子都没有,怎得能少得了屋里人?”
“这将军夫人怕不是个善妒的?不许咱们将军纳妾吧?”
“将军夫人可是当朝帝师蔡阁老的嫡亲孙女,书香门庭出身,端的正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雅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个善妒的?怕是将军自己无心情爱之事吧。”
这话,众人点头表示认同,将军平日里多半忙于正事,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军营里忙活,青楼楚馆,那是从来不去的,绝不是那好色之人。
“哈哈。”听到有人提到蔡宁舒,角落里那桌传来一声嗤笑。“你说蔡宁舒知书达理,温柔娴雅?”
众人听到这声嘲笑,疑惑转头朝那桌瞧去。
那桌坐了三个带着帏帽的青年人。
发出刚刚那声嗤笑的,是个带着帏帽的小娘子,见众人朝她们这一桌看过来,赶忙低下头,轻咳一声,“哎呀,小女子从乡下而来,还没见过这京中的大家闺秀,故而心生好奇,这才有此一问。”
原来是个乡巴佬,众人这才收了眼神,继续八卦。
“说起将军府来,我今早去内城送菜的时候听好些人说了一桩奇事,唔,听说今儿一大早一队禁军就去围了将军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呢。真是奇了,也不知道因为何事。”
“今上可是把将军当皇子来培养的,怎么会派禁军去围将军府?”其他人明显不信。
那人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将军府又死人了!”一人带着满身的暑气冲进了茶棚,端起桌上搁着的沁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嘴,这才清了清嗓子,招呼邻座的几人过来,小声分享着刚从内城贵胄口中听来的八卦。
听到这话,茶摊上原本坐着的那几人,登时把手中的冰雪甘草汤往桌上一搁,都饶有兴致的围凑了过去。
“又死人了?这是今年的第几个了?”
“唔,少说都有七八个了吧,听说,将军府这三年多以来,每个月都要死上一个人呐,死的多半是屋里伺候的下人们。”说话的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了口。
“那还有人愿意在将军府当差吗?”一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愿不愿意哪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反正将军府有的是钱,死了一个再从人伢子那里买就是了,都是死契,哪是自己说的算的。”先前那人叹息着回答。
另一人也压低了声音接话:“我隔壁邻居的二舅姥爷的妹妹在将军府当帮厨。听她说啊,每逢月圆之夜,将军府总要离奇死上一个人,而且死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呐!据说,这人,总是在月圆之夜失踪,过几天尸体又会自个儿莫名其妙的出现,整个人鲜血被抽干了,像块干枯的老树皮似的,死状极为恐怖!哎哟哟,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围坐着的众人听到这话,只觉得脊背一凉,大夏天得竟都惊起一身冷汗来。
镀金的释迦摩尼像高高的端坐于上,只见佛祖面露慈悲,一片岁月静好。
座下,一老师太正敲击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伴随着老师太的念经声,桃夭跪坐在大雄宝殿正中央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面目沉静。
她在忏悔。
前世种种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晰。
“佛祖在上,罪仙桃夭,前世今生,错信奸佞之人,与奸人达成交易,在将军府中开祭坛,于每个月圆之夜献祭生魂一条,许诺他凑足九九八十一人,换取将军萧雨坤两魂一魄。三年多来枉害四十六人性命,大错已成,已经无法挽回,桃夭自知罪孽深重。但如今世道纷乱,小人得道,真正的紫微星蒙尘,桃夭愿以性命赌上一赌,拨乱反正,还萧世子一个清白光明前途。待事成之后,灰飞烟灭抑或是青灯古佛桃夭亦无怨无悔,望佛祖成全!”
“啪。”
一声脆响传来,闭眼立誓的桃夭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老尼姑看着手中断掉的木槌,表情有些错愕。
桃夭闻讯扭头,与慧明师太对视。
半晌,师太面露了然,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表情高深莫测,“你回来了。”
“师太这是何意?”
老师太却答非所问,“今日的早课就到这儿吧。老身观仙子面目憔悴,不如先回房休整几日。”说着,她站起身负手走了两步,又交代了一句,“仙子做事之前定要三思,切莫再走错了路。”说完,抬步走出了大殿。
桃夭看着她清瘦挺直的背影,微微挑眉:“总觉得,这老尼姑好像知道了什么,神神叨叨的!”
正思忖间,
“桃夭,你这个小蹄子果然在此!”一声刁蛮的娇喝声自身后响起。正是将军府二夫人,罗萍。
桃夭微微偏头,只见一穿红带绿的华贵妇人正手提裙角,一脚踏入大雄宝殿。
竟是她来了吗?桃夭掐指算了一算,山中岁月不可数,如今罗萍出现在这,那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她要被接回将军府的前一日。上一世,这个时间点,她是因何被接回将军府来着?
是了,是因为将军府的嫡出大姑娘要死了!
因为大姑娘绵儿无意间撞破了罗萍偷人的秘密,罗萍要借着将军府每个月的诅咒的传言杀了她!为此,今儿清晨,还派人悄悄在大姑娘绵儿的闺房外墙上,用黑狗血涂了大大的死字,将氛围做的足足的。
也正是因这黑狗血涂成的死字,整个将军府戒严,大夫人蔡宁舒却借着这个空挡,派人将她也传回了将军府,美名其曰,近来不太平,要把将军府中所有人都保护起来,实则,她要顺水推舟,将这一出杀害大姑娘的戏码做全了,将她桃夭和二夫人罗萍一网打尽。
上世,罗萍在紧要关头后悔了,及时制止了自己要去害人的丫鬟,可惜,天不遂人意,最后绵儿还是死了,死法跟罗萍之前设计好的一模一样。这其中,多半是蔡宁舒在暗中推波助澜,最后将军果然依着线索查到了罗萍身上,罗萍又急又怕,最后一卷白绫悬于梁上,自杀了。
而她桃夭,因受大夫人蒙骗,自不量力去主持绵儿的丧礼,却因办事不利,中途棺材掉落,惹怒了当朝首辅蔡阁老,直接被一纸弹劾告到御前,虽不至于失了性命,却被削了侍妾的头衔,降为下人,在将军府受了不少刁难白眼。
她堂堂上界仙人,若不是为了报萧雨坤的恩,早就转身离去,何至于受此等侮辱,最后还被萧雨坤这奸臣亲手所杀!
如今,重活一世,萧雨坤不是她所亏欠之人,对于一个假货,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如今,罗萍出现在金陵寺,恐怕一是因为要做坏事,心虚前来忏悔,二,就是对她要回将军府不满,前来示威的吧。
“小蹄子,几年不见,胆子肥了,跟我说话还敢走神!”罗萍见桃夭面目发直,上前就要去揪她的耳朵准备好好教训一番。
哪知手还没碰到桃夭,只见桃夭衣袖一翻,一把将她的手打落。
“啊!”罗萍惊叫一声,似是没想到桃夭会反抗,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你,你!”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佛门大殿,岂容放肆!你来此处,若不是诚信叩拜,那就出去。”桃夭面容淡淡地站起身,替她把话说完。
“我......”
“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二夫人了,告辞!”罗萍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桃夭打断。
罗萍的脸瞬间气成了猪肝色!万万没想到,之前向来唯唯诺诺的乡野村妇,刚刚不仅顶撞了她,还打了她!
眼见着桃夭要走出大殿,她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怒喝一句,“小蹄子,别以为你被接回将军府,就能有好果子吃了!我不会叫你好过的!”
“我好不好过,就不劳二夫人费心了。倒是二夫人,还是先管好自身吧。切不要走错了路,到时候一步错步步错,万劫不复!”
“你诅咒我?”
“不,我在关心你。”
桃夭说完,转身出了大殿。
而此时,独自站在大殿中的罗萍,看着正前方慈眉善目的佛像,忽然喃喃了一句,“佛祖,明日我要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对是错,也不管桃夭的事儿了,罗萍这人,除了嘴巴毒,性格暴躁,但其实心眼并不坏,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可惜,却还是棋差一步,给了蔡宁舒这个伪善的女人钻了空子。
看着简陋的禅房里,被收拾齐整的包袱卷儿,桃夭叹了口气,她来的时候,除了天琴,流锦相依为命的姐弟三人,空无长物,如今要离去了,东西依旧寥寥无几,不过几卷经书,三两木簪罢了。
不过,她这次回去,带回去的不是物件,而是一颗复仇的心,明日就要回到她的战场,萧雨坤,他不是想要那个位置吗,那她就要把他高高的捧起,狠狠地摔下,碾碎他所有的自尊心和骄傲,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从那狭窄的枝桠的缝隙中,她陡然看到了一轮圆月,红色的,阴森的。
这里是哪里?她难道已经不在将军府了吗?
绿袖害怕极了。
“醒了?”一声悦耳娇媚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绿袖转过头去,只见影影绰绰的树影之间,隐藏着一个黝黑的身影,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声音嘶哑,“我这是在哪里?”
“放心吧,你还在将军府里。”那个黑影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侧了侧身,将自己暴露在月光之下。
绿袖看到的是一张极其惊艳的冰雪芙蓉面。
这个人,她白日里不止见过,还试图惹怒过她。当时,她故意撞倒了那上茶的丫鬟,弄脏了她的衣裳。
没错,这个人就是她们家主子=一直刁难的,软弱可欺的乡野村妇——桃夭。
只见桃夭正懒散地靠坐在巨大的树根之上。
此时的她已经褪去了白日里那身素色的衣裙,换上了件带着繁复花纹的大红色对襟窄袖锦袍。
纤细白嫩的胳膊随意地支着额头。随着她的动作,窄袖落下半分,露出一截皓腕,上面带着两只上好的血玉镯子。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与世无争的乖巧懦弱模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张扬与冷厉,举手投足间,极具攻击性。
见绿袖正长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她,桃夭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那双狭长勾人的瞳,冷冷的盯着绿袖。
红月,巨树,盛开的杏花树,和,美艳的,不似凡人的红衣女子。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绿袖猛然想起了将军府那个关于月圆之夜,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原来,真的是有妖邪作祟吗?想到这里,她蓦地睁大了双眼,牙齿不由自主的开始上下打颤,一脸惊恐的看着桃夭,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你!”
桃夭颔首,语气轻松地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希冀,“对,是我。”
“你,你是妖怪!”绿袖目眦欲裂,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她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干裂的唇丝毫没有底气的吐出威胁的话语,“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告诉将军,他会把你烧死的!”
“哦,是吗?”桃夭慵懒一笑,丝毫不在意绿袖的虚张声势,“呵呵呵,这四年来,将军府死了多少人?唔,细细算来,不多不少,你正好是第四十八个,你觉得将军他在乎吗?或者说,你还有命活到去告诉将军吗?”
上一世,这个时间,被她拿来祭祀的人,是甄嬷嬷。
那个老太婆没少帮着蔡宁舒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初她被逐出将军府,也和这俩人有关系,所以,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她。
不过,如今嘛,她改变主意了,让那个老太婆活得久一点,游戏才能更有趣的进行下去,还有萧雨坤,也一样,她也会努力让他多活几天的。
而既然她 今夜又顺手捡回个要做坏事的丫鬟,那就用她代替甄嬷嬷好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用有限的生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绿袖不说话了,她拼命的扭动着身子,企图逃脱。
可她越是挣扎,那藤蔓缠得越紧。
看着那在祭台上拼命蠕动的可怜虫,桃夭又笑了,她抬头看了看那轮红月,“还有点时间,不如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不是我回答了你就会放过我?”
“那要看你是不是如实回答了。”
“你问。”绿袖眼中闪过一丝灰败之色。
“二夫人为何要杀绵儿?”
“因为大姑娘看到了不该看的。”
“什么不该看的?”
“大姑娘,大姑娘看到二夫人和侍卫......和侍卫......”绿袖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桃夭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一把精致地小匕首,继续逼问,“那个侍卫是谁?”上一世,这个热闹她还没瞧上,罗萍就一条白绫自挂房梁,诚然,她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她只是顺嘴一问而已。
“这......奴婢......不......不知道。”绿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抹心虚。
“哦,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桃夭似笑非笑。
绿袖咬牙,“是真的不知!”
“很好!”下一刻,闪着寒芒地匕首随着尾音的落下,稳准狠地扎进了绿袖的手背上!
“啊!”绿袖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谁能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三夫人,出手如此狠辣,说动手就动手,不留一丝给人缓冲的空间,她的喉咙因为惧怕发出“嗬嗬”地粗喘。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嗯?”女人尾音上挑,听起来好像带着一丝愉悦。
“我......我说......”绿袖大口喘着气,在主子的名声和自己的小命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是......是......周统领。”
周殷。
竟然是他!
这人,桃夭记得,沉默寡言,却有大才。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兵,可之后会随着萧雨坤上战场,以不要命的打法,赢得了赫赫战功。也是,最后,萧雨坤起兵时,义无反顾站在他身后的人。
为什么不要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在意的人了吗?为什么最后明知道萧雨坤的身份有问题,却还是追随他,是忠心还是愧疚?
桃夭忽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啊,咱们英明神武的骠骑大将军竟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绿袖看着她笑的有些癫狂的样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终于笑够了。
她猛地站起身,随着环佩叮当,几步走到绿袖跟前,低下头来俯视着这个还企图挣扎的小丫鬟,那眼神,犹如看一只蝼蚁般,轻蔑,无情,“所以,你们就准备借着月圆之夜的名头,杀了她,再推说是诅咒?”
绿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们原本打算怎么杀了她呢?”
“二夫人说她会派人引开大夫人和春桃,由我去把大姑娘带到柴房关起来,然后放火烧死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柴房走水了!”
“快来救火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与叫喊声连成一片,使得整个将军府瞬间闹哄哄的。
闻言,绿袖皆一怔。
那些声音,距离她们,如此之近。
柴房!
绿袖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黑漆漆的夜色里,入目只有看不到边际的盛开的杏花树。
这里难道是桃花院后头的杏花林吗,如果她现在呼救的话......
正想着,却见桃夭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随着那纤细的手指不断施加压力,窒息的感觉瞬间席卷了绿袖的全身。
桃夭冷笑着瞪向绿袖:“看来,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呢,大姑娘死了。”
“我......我不知道啊,咳咳......本来二夫人…是…是叫我放火的…”绿袖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可如今,她被绑在这儿,绵儿明明已经被桃夭身边的两个管事救走了,为什么柴房还会走水?可不管怎么样,大姑娘此时定是死了,将军查起来,她还活得了吗,如果,能趁着混乱逃出府去......
见绿袖面色逐渐从灰败变得又多了些神采,桃夭皱了皱眉头,缓缓松了松卡在绿袖脖子上的手。
绿袖得到空当,赶紧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想庆幸自己脱险了,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抹寒芒在月光下闪过。
她惊惧的瞪大了双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一凉。
与此同时,站在祭台边的红衣女子缓缓放下了握着匕首的手。
她单手握着冰凉的匕首,抬头看向上空那轮火红的月亮,极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只见那圆月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杏花树的正上空。
祭祀也该开始了。
绿袖逐渐涣散的眼珠移向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她好像听见了鲜血汩汩流动的声音:“三夫人…你说过的…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会放过我的!”
“哦,是吗?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我只说,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而已。”
鲜红的血液终于喷洒而出,顺着绿袖身下的台子上的凹槽,缓缓流淌着,最后汇入巨树的树根里,隐没不见了。
绿袖怔怔地看着自己不断流血身体,感觉生命也随着那流淌的血液缓缓消失了。
她的眼角溢出了一抹泪水,果然,不该助纣为虐做坏事的啊,倘若她今晚老老实实待在碧荷院中,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虚弱的挤出最后一句话,“三夫人......你......你......杀了......杀了......这么多人,不怕......不怕......遭报应吗?”
桃夭略带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了一丝怅然,“我的报应,自有天罚。”
说罢,红色的衣角翻飞,她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