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 现代都市 重生浪子变贤夫,媳妇我错了全文+番茄
重生浪子变贤夫,媳妇我错了全文+番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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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鸟飞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孙广季季明嫣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浪子变贤夫,媳妇我错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游鸟飞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的南山,正是苦夏时。山林里郁郁葱葱,别说是人,哪怕是躲只大虫也瞧不真切。孙广季皱着眉,这山上的景象跟他前世所见真是大不相同。就差了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山里的风貌居然能差这么多么?但无论如何,这株前世害惨了他的人参,都绝不能再便宜那狗屁县太爷!自己前世替那人四处逞凶作恶,不知替他捞了多少油水,又干了多少混账事。直到他沉滞声色,吃花酒染了花病,身体落了病根。他也再不能如之前那般行事利落,那人就立马将他甩开!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可那人在国公案事发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孙广季身上!他自己反而是摘了个干干净净!害得孙广季带着病,在狱中被折磨了三个月,这才等来解脱。孙广季怎么能不恨?!这人参他就算自家人分了吃了,都不会再给那人做嫁衣!孙广季憋...

章节试读

七月的南山,正是苦夏时。
山林里郁郁葱葱,别说是人,哪怕是躲只大虫也瞧不真切。
孙广季皱着眉,这山上的景象跟他前世所见真是大不相同。
就差了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山里的风貌居然能差这么多么?
但无论如何,这株前世害惨了他的人参,都绝不能再便宜那狗屁县太爷!
自己前世替那人四处逞凶作恶,不知替他捞了多少油水,又干了多少混账事。
直到他沉滞声色,吃花酒染了花病,身体落了病根。
他也再不能如之前那般行事利落,那人就立马将他甩开!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可那人在国公案事发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孙广季身上!
他自己反而是摘了个干干净净!
害得孙广季带着病,在狱中被折磨了三个月,这才等来解脱。
孙广季怎么能不恨?!
这人参他就算自家人分了吃了,都不会再给那人做嫁衣!
孙广季憋着一股气,一口气探进山中很远,总算依稀想起一些路来。
眼看太阳要下山,他也不留恋,转头就想下山。
一想起家里妻女俩饿得发黄发瘦的脸庞,孙广季脚步一顿。
这情况怎么着也得弄点荤腥补补,最好再淘点值钱的,去县里换点米面回来。
树林间不时传来鸟叫,但都是些小体型鸟,打起来费劲,也没二两肉。
倒不如吃些鸟蛋。
孙广季抬头仔细打量着身侧的树,果然瞧见几个鸟窝。
他扯下腰上的束腰布,牵着它,两手绕着树干一环,两脚一蹬。
借着束腰布的着力点,孙广季几下就上了树。
不大的鸟窝里果然躺着几枚花白的蛋,伸手一探还是温的!
孙广季忙将蛋往兜里揣,再看不远处的树上也有鸟窝。
蚊子再小也是肉,鸟蛋他不嫌多。
他着手下树,刚下到一半忽然身子一顿。
不远处那半坡背阴处,郁郁葱葱挤满了的针形叶......好像是黄精吧?
孙广季心里一喜,也顾不得其他的鸟蛋了,匆匆下树就往那处跑。
到了近前,一看到那根部的模样,孙广季立马确认了,这就是黄精!
说来也巧,要不是那寻宝队逼他带路找药,他去请教过不少人,现在还真认不出来!
孙广季操着柴刀,一点点劈砍掉上头的叶茎,连挖带刨,硬挖出来几十株带根连叶的黄精。
细细密密的根须里,缠着一颗一颗不算大的黄精果实。
这些果实一颗至少也有半两重,看这模样,少说也长了三四年了。
孙广季满脸兴奋,如果他记得不错,药铺里一两重的三年黄精,少说一百五十文!
他这些鲜黄精炮制之后虽说要缩水,但一两至少能开到三十文。
仔细掂量一下,手里沉甸甸的,得有三四斤重了。
这可是小一两银子的收入,相当于普通农户小半年的收成!
别说买米买面,紧巴一点买肉买糖买衣服也够了。
孙广季想到这,忍不住咧嘴笑了。
他来没带背篓,干脆把上衣解下,兜着药就往山下跑。
那道旁的兔啊鸟啊,都被他吓得四处乱飞,偏有那么两只不长眼的往孙广季面前撞。
他也不客气,一刀下去便是两只鸟命。
前世为了逞凶,孙广季可是练过不少兵器的。
尤其现在他的躯壳比前世沉迷酒色之后要更精壮、年轻,这点身手他还是有的。
孙广季一路下山,到了家天色也才擦黑。
季明嫣带着孙袅袅估计是下田去了,家里空无一人。
孙广季没去喊,只自己生火烧了水,拔了那两只鸟的毛,又剖腹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现下是苦夏,鸟不长膘,只有干干瘦瘦的精肉。
而他家里穷得都住土房了,灶台上更是没有半点肥油。
孙广季只能烧点水把鸟炖了,至于鸟蛋,则是打散掺水,做了个盐蒸蛋。
早豁了口的碗里蛋液荡漾着,孙广季忍不住心想,如果点上一点香油和酱油,那滋味真是美极了。
可家里只有点粗盐,更别提其他调味料。
孙广季忍不住叹气,又去看米缸。
里面哪还有米?
只有薄薄一个浅底的粟米掺麦米,刮干净了也就一碗冒一点尖尖。
就这么点东西,都还是季明嫣准备留着吃个十天八天的。
不管了,全煮了,明天上县里再买!
孙广季直接煮完了粟米,他坐在灶前把控着火候,闻着淡淡的香气飘出,规划着接下来的事。
明天先卖了黄精,给家里添置些米面粮油,至少带点干粮再上山仔细找找那千年人参。
人参精贵,据说得用鹿角去挖,这东西孙广季可买不起,但搞个竹签子,细细地挖、小心些也是可以的。
至于销路......
孙广季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掏出千年人参,立马就会被县太爷盯上!
得想个办法把这人参悄悄地处理掉才行。
不远处。
季明嫣好不容易弄完了今日的农活,才牵着女儿慢吞吞往家走。
孙广季那浑人今天不知道还回不回来,最好是别回来,至少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一想到对方今天下跪道歉,还扇自己耳光,季明嫣就有些于心不忍。
一旁忽然有人唤她:“季娘,你家好像起灶火了,不是你起的吗?”
季明嫣心里咯噔一下,忙抬头去看。
果然见到自家那小破土屋,正冒着阵阵白烟。
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该不会是起火了吧?!
她也顾不得太多,松开孙袅袅的手就往家里跑。
她这辈子如履薄冰,早年被人冤枉,丢了清白名声,不得已嫁给自家长工孙广季,不过是图对方有把子力气。
可成亲后,这把子力气就成了殴打她的利器!
她诞下女儿,委曲求全,只为了她们娘俩有一处安身之所。
可现在,这唯一的破房子也要被烧掉了。
季明嫣不敢想,如果孙广季回来发现家里的房子毁了,该是多么愤怒?
到时候挨一顿毒打都是轻的,保不准要把她和女儿都卖了,以填补亏空!
怎么办?怎么办?
她便也算了,可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落到那步田地!
上天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非要把她往死里逼?!
季明嫣跑得胸腔泛疼,跑得眼前一片模糊,跑得嘴里满是血腥味。
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直到跑到了家门前,她不顾礼节地撞门而入,却没看到想象之中的烟熏火燎。
孙广季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肉,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媳妇,怎么跑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么?”

孙广季才刚藏起来没多久,立马就有七八只鸟飞下来,争先恐后的啄食着叶子上的酒糟碎块。
孙广季细细数着,就刚才这几下都下来了十来只他叫不上名字的五颜六色的鸟。
等下挑几只大小合适的去诱蛇,剩下的既可以带回去吃,也可以带到集市上去卖,一举两得。
一刻钟过去,刚才那些还在大快朵颐的鸟们,晕头转向的倒在了地上。
是时候了,孙广季直接冲了上去,眼疾手快的拎起七八只体型较大的鸟。
将它们的腿用藤蔓捆在一块后,随手塞入了背篓里。
又挑了四五只体型略小的鸟,用藤蔓串起来随手一拎,直奔着千年人参的方向就去。
那条蟒蛇孙广季记得不错的话,起码有两米多长。
恐怕它要吞吃一个人下去,都不会太费劲。
自己这次只有一个人,加上一把烂柴刀,能不能打过对方还不好说,只能靠这些鸟智取了。
千年人参的位置并不难找,在山涧的深林里。
人参喜欢凉爽潮湿的地方,也正好和蟒蛇的习性相近。
此时哪怕隔着几十米远,孙广季也能够清楚看到那千年人参的九品叶。
相传人参最多只能长到六品叶。
但那只是普通的凡参,千年人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千年人参自然要配上极数的九品叶才是。
不过说是九品叶,其实是长了两层楼,是六品叶上叠三叶,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九品叶一般。
而那条两米多长的蟒蛇,此时就这么静静地盘踞在一旁的古树上。
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它只是一根粗一点的藤蔓。
只有孙广季知道这东西动起来有多凶!
他不敢托大,拎起早就准备好的醉鸟,随手在它们脖子上割了一道,鸟血刺鼻的气息顿时迸发而出。
孙广季扬手一甩,那几只鸟直接落在蟒蛇面前不到十米处。
这些鸟虽然喝醉了,但也是感觉得到痛的。
脖子挨了这么一下,它们痛得扑腾了两下,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蟒蛇听到这动静,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冰凉的眸子。
孙广季能看出来,它的眼中似有疑惑。
像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大餐送上门。
但明显这蟒蛇懒得想太多,这座森林里面能跟它斗上一斗的生物可不多!
蟒蛇慢吞吞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发出丝丝的舌信声。
孙广季隔得很远,但他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东西虽然无毒,但缠到人类的脖子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见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几下将地上那五只醉鸟吃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份的食物也算是觅食完成了。
蟒蛇打了个饱嗝,又蜷回了树上。
孙广季死死的盯着,消化那些鸟肉需要一点时间。
蟒蛇吸收到鸟腹中的酒糟,至少也需要半个时辰。
在这半个时辰之内,他不能发出半点动静。
好在似是有老天相助,那蟒蛇不多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原本它在树上缠的好好的,却几次三番从树枝上垂了下来,又费劲盘回去。
后面它也不挣扎了,干脆半身挂在树上,半身垂在地上,像是没了力气和骨头似的,软趴趴的。
孙广季知道是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壮胆,随后操着柴刀快步冲上去。
孙广季手一扬,狠狠一刀剁在了那蟒蛇的七寸处!
“呲”的一下,皮绽肉开!
蛇血溅了孙广季满脸。
可他不敢懈怠,这蟒蛇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砍断!
果不其然,刀一抬孙广季就瞧见,这刀方才也不过才砍进了两寸有余!
甚至不到这条蛇的一半粗!
孙广季发了狠,他知道既然已经出手了,不是他死就是蟒蛇死!
所以他又狠狠斩了两三刀,让蟒蛇才像是猛然反应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孙广季的脑袋而来。
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孙广季已经将它的七寸砍至将近断裂!
它一动作,整个上半身直勾勾的往地上一坠,浑身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无力。
孙广季看它这个模样,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他扬起破旧不堪的柴刀,照着蟒蛇的脑袋又是七八下。
直到砍到柴刀散架,砍到血肉模糊,看不出蟒蛇本来的面貌,孙广季才松了口气。
他手一软,柴刀应声落地,散成了两片。
直到此刻,孙广季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砍麻了。
虎口也被老旧的柴刀木柄,硬生生崩出来了条血口。
好在这伤口不深,捞点清水冲一冲也就好了。
此时孙广季也顾不上那些了。
他将手上的泥呀血呀随手在身上蹭了蹭,确保自己双手干净后,才蹲下去挖那千年人参。
按照采参人的习惯,是要先喊山,再锁参。
孙广季没有同伴,所以没法喊山。
他取了两枚铜钱,缠上红布条,轻轻的系在了九品叶上。
又虔诚的对着人参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拿出那根竹制的茶匙,小心翼翼的顺着茎往下挖。
随着他小心的动作,很快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的人参头,就映入了孙广季的眼帘。
他面色大喜,这就是那株千年人参!
绝对没有错!
孙广季压抑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伸手想要捏住茎,继续往下深挖。
可突然变故横生!
那株千年人参在孙广季的眼前晃了一下,随后竟然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了!
孙广季一愣,随即面色变得煞白!
什么情况?是跑参了吗?!
孙广季听说过,如果有人不按规矩来,触怒了山神。
山神就会抽走采参人正在挖掘的人参!
并且会给采参人降下神罚!
未来三年,只要他敢踏入这山中,不仅颗粒无收,甚至可能会遭到猛兽围攻!
听说这个时候赶紧磕头道歉,立马下山是最好的选择。
可孙广季不甘心!
没有人见过跑参是怎么样的,该不会是有其他什么精怪在捣乱吧?!
孙广季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触怒了山神,以至于降下这样的惩罚。
他哆哆嗦嗦的想要磕头道歉,眼前却灵光一闪。
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白色空间,似乎就这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那株千年人参,连茎带叶的,此时就这么完完整整的躺在这处空间里!
这是......什么东西?!

孙广季有些搞不懂了。
他难道犯了癔症不成?
那一株人参刚才分明还在土里,他一个人挖,起码要挖上几个时辰,才可能将它完完整整的挖出来。
可现在整根人参消失了不说,现在还仿佛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不应该呀!
孙广季皱眉,毕竟重活一次这样的离奇事都让他碰到了。
兴许他脑海之中的这个空间,并不是他的妄想。
也可能是佛家所说的芥子纳须弥!
于是他心念微动,微微抬手,那婴儿胳膊粗的人参竟然直接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
要不是孙广季的手还算稳当,这会儿人参应该已经落地上了!
孙广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人参。
哪怕是上辈子,他们将人参挖出来,都没有挖得这么完整过。
这脑海之中的莫名其妙的空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但孙广季知道,有了它,自己想要完完整整的将任何药材挖出都不是奢望!
省时省力,还方便快捷。
孙广季差点没忍住欢呼一声。
但回头一看地上那条巨蟒的尸体,他眼珠一转。
既然能够放人参,那这巨蟒也能放进去吧?
听说蟒皮也是好东西,有人收的,好歹值点钱。
孙广季上前一摸,只心念一动,那条巨蟒就进了他的空间中。
孙广季依葫芦画瓢,将自己刚刚的猎物,以及所有的行李全部都放进了空间里。
感受着脑海之中摆放得泾渭分明的物品,孙广季满意的拍了拍手。
再看看天色还不算太晚,兴许下山之前,他还能再找点药材或者猎物回家。
山脚下,田里。
季明嫣看着满田的麦子,一边做着活,一边心里挂念着的却是在山上的孙广季。
昨天他说采了药出去卖,竟然换回来那么多东西。
虽然不知道孙广季是从哪学来的采药的法子,可这山里的危险季明嫣心里是清楚的。
听说这山里头还有大虫呢,只是她从未见过。
但万一运气不好,碰上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孙广季要是死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正思索着呢,村头却忽然走来了一队人。
那群人个个都穿得考究,身旁还跟着乡里长,此时正殷勤的给他们带着路。
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群人来头不小,少说也是县里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跟他们家向来是没关系的。
所以季明嫣没往心里去,只盘算着差不多活该干完了就该回家了。
毕竟这天也擦黑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准备晚饭给孙广季吃了。
对方虽说晚上不一定能赶回家,但总要备着。
正思考间,那一队人马竟然走到了她身旁的田垄上站着。
孙袅袅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季明嫣的袖口,季明嫣这才回过神来。
乡里长满脸倨傲地看着他:“季娘,你夫君去哪了?”
季明嫣愣了一下,再看乡里长身旁的那群人,个个凶神恶煞,哪像是好人?
该不会是来讨债的吧?
她的脸色一下白了!
季明嫣有些不安的在身上蹭了蹭手上的灰,才回道:“他、他上山去了,说是去采......”
她本来想说采千年人参的,但话都到了嘴边了,她却话头一转。
“他说是随便采点药材回来卖。”
季明嫣抬头偷偷看着王虎的脸色:“是我家夫君欠了你钱吗?要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凑齐。”
这群人看着穿着就知道家事不简单。
孙广季怎么能欠这群人的钱呢?
难道昨天买东西的钱,也是在这群人手上要的吗?
想到这里,季明嫣就觉得懊悔不已!
她就不该轻信孙广季那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说什么改了,现如今竟连这样的人都敢惹!
“欠钱?”
王虎冷笑一声。
“你那夫君,见我如土狗见月亮!就他还想借老子的钱?没门!我找你夫君有别的事,他既上了山,什么时候能下来?”
季明嫣一愣,不是借钱,找她夫君能有什么事?
她夫君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其他别的也不会了。
总不至于是要找他采药吧?
季明嫣小心翼翼的开口:“他说了,今天不一定能在天黑前下来,如果下不来,就在山上住了。”
乡里长眼睛一瞪。
“季娘,你开什么玩笑?这山上岂是能过夜的地方!你就这么任他去了?!”
季明嫣瑟缩了下:“我、我劝不住他。”
乡里长叹了口气:“也是!你家那口子不是个老实的主!”
王虎皱着眉头。
“什么意思?今天下不来,那明天总能下来了吧?等他人一下来,立马给我们报信!我们要这个人有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一旁的乡里长连连点头。
“当然当然,要不诸位今晚就先住我那,我那虽然算不上太富裕,好歹也有几间小院和几名美妾。”
一听到有美妾,一群人顿时眼睛一亮。
“行,你这老头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带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
等人走远了,季明嫣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吓人了!
刚才那几人手上绝对是见过人命的,光是看着她都觉得腿软!
夫君怎么能惹上这种人呢?
再一看缩在自己身后的孙袅袅,更是满脸迷茫。
季明嫣心一横,赶紧牵着孙袅袅往家里的方向跑。
等孙广季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是什么事。
要是能摆得平最好,要是惹不起,他们得尽快收拾金银细软跑路!
......
这边孙广季在山上逮了十七八只鸟,又挖了一些黄精和石斛,这才慢悠悠的从山上下来。
得亏季明嫣给他准备了猪油饼和卤猪肉,不然他还没那个体力爬到山峭上去采石斛。
只是等他回到家时,家里黑乎乎的,也没点个灯火,灶台也是熄的。
孙广季试探的喊了一声:“媳妇儿,你在吗?”
没有人应他。
他皱眉往里屋走,只在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孙广季从墙角拿了打火石,点了油灯。
“你们怎么也不点个灯......”
孙广季顿了一下,看着泪流满面的季明嫣,他心道不好:“今天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季明嫣满脸痛苦:“夫君,你可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今天人家都带人上门来找你了!”

孙广季这个人,季明宇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身体精壮的长工,长得周正,有几分力气,能干活。
当初自家妹妹被人不明不白传了谣,坏了名声,他们家没办法,才挑了对方给妹妹做丈夫。
毕竟孙广季看起来是个会做事的,而且为了让小两口过得好,自家父亲还过了十亩薄田给他。
却没想到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成亲后直接暴露了真面目!
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三天两头回娘家打秋风吃酒不说,心里一有不顺就找由头打他妹妹!
那把子种田的力气用来打人可一点都不轻!
哪怕妹妹为他生了个女儿,他也不曾手软过。
这孙广季除了打人,别的本事没有,惯会偷奸耍滑,招猫逗狗。
现在他乍一弄来那么多东西,季明宇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袋子里明晃晃的都是精米啊!五文钱一斤啊!
孙广季足足买了四大袋,少说八十斤!
杂七杂八下来,一两银钱都打不住!
他一个出了名的混子,哪来那么多钱的?!
季明宇必须问清楚,他生怕这畜生是卖了自家妹妹或者外甥女换来的钱!
孙广季笑道:“我昨日在山上寻得了黄精,这是我卖黄精得来的。”
卖药?
季明宇皱眉:“当真?你还会采药?”
可没听说过对方有这本事!
孙广季点头:“当真,我还买了别的工具,准备明天接着上山去找药去。”
他顿了下:“大舅哥,你放心,我现下是诚心改好,以后再不会那样对她们娘俩。”
季明宇满心疑虑,但想到爹娘交代的事,他把手在身上揩了揩灰,才从前襟里掏出个黑玩意儿。
孙广季定睛一看,这是一对缠扣在一起的枣木镯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上面还用朱砂点了两副孙广季看不懂的星系图,似是北斗七星。
“这是我爹从观里求来的乾坤圈,你若是诚心待我妹妹,这东西自会告诉我答案!你敢戴不敢?!”
孙广季一听,笑了。
且不说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不信,就只说现在他问心无愧,哪怕被制裁,那也是他该的!
于是孙广季毫不犹豫的接过镯子,只往手上一套:“有何不敢?”
见孙广季没有半分犹豫,季明宇满意点头。
“好好,那我们以三月为期,若你在三月之内敢对我妹有半分苛待,这镯子登时便能索了你的命!”
他眼睛一瞪,用最严厉的语气说出了最没威胁的话语。
孙广季不敢笑,举手发誓。
“我发誓,我要再做那些混账事,对不起我的妻女,那我五雷轰顶,尸骨无存,不得好死!”
季明宇吓了一跳:“不至于!你好好对她们,善因结善果,说不准还有好事发生。”
他说着拿起孙广季分的东西想走,却顿了下。
“这些东西......谢谢了,你也要多做储蓄才是,不能寅吃卯粮,知否?”
他们家虽然说是富户,却也比不得那些地主。
逢年过节也就吃那么半斤一斤的肉,平时也是粗茶淡饭的,舍不得花钱。
现在孙广季给的这些,够他们一家饱餐好几顿的了。
孙广季点头:“知道了,大舅哥你回去小心。”
送走了季明宇,季明嫣才带着孙袅袅从地里回来。
一看到孙广季胳膊上的乾坤圈,她就明白了。
自己的哥哥已经来给自己出过气了。
她不敢说话,偏头却看见了墙角满满当当五大袋米面,横梁上挂着猪肉和板油。
再看桌上也摆满了其他用品,甚至还有新碗新盆!
季明嫣瞪大了眼,没来得及问,就见孙广季抱起有些害怕的孙袅袅,递了个小纸包到她手里。
“爹说给你带的糖,尝尝?”
孙袅袅本来还在害怕,一闻到糖的味道,立马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包。
里面是黄糖做成的方糖块,切得整整齐齐的。
她难以置信道:“这、这都是给我的么?我可以吃么?”
孙广季点头,捻起一小块糖塞她嘴里。
“这一小袋重一两,刚刚给了你大舅舅家一袋,所以只有九袋了,你可以吃,但不能多吃,三天顶多一小袋,吃完要记得漱口,好不好?”
孙袅袅哪有过这样的待遇?
别说一两黄糖了,就连以前过年,她也没吃过半粒糖呀!
现在孙广季却告诉她,她三天就可以享用这么多?
而且桌上还有八袋呢!
她简直要幸福昏了!
季明嫣还在惊讶,却见孙广季朝她看来。
“我给你们俩买了新衣服,在桌上,今晚洗了澡就可以穿。”
衣服?
季明嫣往桌上一看,就见一大一小两套布帛制的成衣摆在那。
“这、这不便宜吧......再说种地也穿不上这样好的衣服,容易坏。”
而且孙广季怎么也没给他自己买一套呢?
季明嫣咬着唇,眼眶有点热热的。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肯定是孙广季的阳谋。
孙广季一定是想要麻痹自己,再对女儿下手。
可如果他想要卖掉袅袅的话,为什么还要给袅袅买新衣服呢?
季明嫣抽了抽鼻子,她不想承认孙广季真的在变好。
那过去的那些痛楚呢?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
孙广季看出了她的挣扎。
“咳,今天预算不够,所以才买了一套,等我上山搞到了好东西,卖了钱再给你们多买些。”
季明嫣抬头:“你......还要上山?”
孙广季点头。
“对!我不仅要上山,可能还要多呆两天,墙角有二十斤白面,今晚你替我多烙点猪油饼,我带上山去吃。”
他想了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别省着,该吃就吃,不然那肉放着该坏了,我要是回来还看到有肉,别怪我我收拾你!”
他这话亲昵,不像是动真格的要动手。
季明嫣张了张嘴,就靠她们娘俩,三天要吃掉这六七斤肉,哪里吃得完?
“我、我......”
孙广季从孙袅袅手中要了块方糖,转身塞进了季明嫣的嘴里。
“行了,我都说了,我会对你们好的,我也跟你哥发过誓了,你就信我一回。”
甜味一下在舌尖绽开,季明嫣不由得一愣。
眼前的孙广季依旧笑着:“相信我,等我赚钱回来让你们过好日子!”
“......嗯。”
就姑且相信一下他好了。

集市里基本要什么都有。
孙广季的预算不多,钱得花在刀刃上。
但看着米铺里的价标,粟米一文一斤,麦米三文两斤,粗米三文一斤,精米五文一斤。
不管是粟米还是麦米,都剌嗓子,精米虽然是最贵的,却也是最好吃的。
孙广季犹豫了一下:“小二,给我装八十斤精米,二十斤面,装袋带走。”
小二闻言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孙广季不想解释,甩出那枚小银角:“等下我叫车来拉,记得给我包严实些,莫漏了!”
看到银子,小二顿时眼前一亮,忙上秤一称,拿下来裁作两半。
“这位客官,找您半两,您收好。”
小二这会儿眼都快笑烂了。
孙广季手一摆,转身就走。
他溜达着,在集市里买了两斤粗盐、两斤酱,花了七十文。
没有这料,再好吃的菜色都不香。
给袅袅带了一斤糖,光这糖就要一百文钱。
猪瘦肉十斤一百五十文,猪板油两斤却要四十文。
这年头,谁肚子里油水都不多,猪板油也格外贵。
再花三十文租一辆板车,除去酒糟的五十文,孙广季的预算一下就只有五百六十文了。
坏了!他还说给妻女买两身衣服。
如果他记得不错,现在成衣一套都要二百四十文,孩童的要一百二十文一件。
这下顶多只能买一套新的,不能买两套换洗了。
而且他也没买挖参用的签子,这可不是什么签都行的,要圆润不伤参才行。
前世他花钱如流水,现在却被这几文钱难住了。
孙广季叹了口气,这钱是真不经花!
他思索再三,只去成衣铺买了大小各一套成衣,又讨了点红绳挖参用,手里的钱一下就只余二百文了。
至于挖参的签子......
孙广季转头看向杂货铺,这里什么东西都有,锅碗瓢盆瓦罐水缸一应俱全,要买签子也就这最合适了。
看着满屋子的瓦盆瓦碗,孙广季又想起家里豁了口的碗。
看来还得添点新碗。
老板娘今天眼看着孙广季四处采买,没少花钱。
一看对方要进自己的铺子,态度顿时变得十分热情:“小哥,要点什么?”
孙广季抬了抬下巴:“你这可有舀茶叶的茶匙,要竹制的。”
“有有有,三十文一支,只是这竹制的用不了几年,不如要个铜的?”
这年头,家里没点钱都喝不起茶,而茶匙这东西更是精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一个竹制的茶匙,筷子一般的大小,都敢要三十文一支,顶两斤猪瘦肉了!
即便是现在的孙广季也有些肉痛。
“不了,就要竹制的,你这碗筷再给我拿三副,配个大点的汤盆子,一起算钱罢!”
这一下又去了一百文。
孙广季跟着骡拉的板车,回了米铺取米面,回了酒铺取酒糟。
那小二又以装酒糟用了两个瓦罐为由,多要了他二十文。
孙广季这下是彻底没什么钱了。
骡车一路晃悠着,慢悠悠地回了村。
这一天折腾下来,没干什么事天也快擦黑了。
想想上辈子,他虽然享受了荣华富贵,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断子绝孙的下场。
后面他不是没有别的妾,却一个蛋都没下过,想来是该他命里无子。
现在他重新活过来了,总要对唯一的女儿好些。
孙广季还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点事,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大舅哥,季明宇此时正黑着脸,拎着根粗木棍,死死盯着他。
孙广季一想就知道,该是昨晚吃光了米,季明嫣回娘家去找米去了。
以前也是这样的,孙广季一犯浑,家里的米也要拿去换酒,根本不管妻女的死活。
所以季明宇才会如此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你个畜生一般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季明宇一声爆喝,惊得骡子都一哆嗦。
孙广季反而一笑,随手从车上拎了条三斤左右的猪肉,又拿了一小包足一两重的糖,递将上来。
“大舅哥,你来的正好,我刚采买回来,时常不去你家走动,这点心意你收下。”
季明宇一愣,他本以为孙广季是蹭车回来的,却没想到车上的东西竟是他的。
再一看那车夫满脸拘谨,就知道孙广季没说谎。
季明宇皱眉:“你哪来的钱?”
孙广季嘿嘿一笑:“说来话长,大舅哥帮我搭把手,搬完了东西我跟你细说。”
“行!”
他倒要看看,这孙广季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可这不搬不打紧,一搬,季明宇就惊得合不拢嘴了!
这满满一车东西,不仅有大袋大袋的米面,有猪肉有猪油,还有酱、盐,甚至是糖!
“这、你买糖作甚?这玩意儿精贵,又不顶饱!”
孙广季头也不回:“袅袅想吃,就买了些,不碍事。”
“这......”
季明宇彻底搞不懂了,他这妹夫真就转性了不成?
今日听他妹妹说,昨天孙广季把家里的米都煮完了,又不知从哪儿弄了野鸟肉来给她们吃。
他只当是孙广季搞事的前兆,没想到对方今日还能带回来那么多东西!
带就带吧,也不带酒,买的都是实用东西,还给孙袅袅带了糖!
季明宇满脑子问号,回车上随手一拎,又拎了一个软软的布包。
“这是......”
他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套女性成衣,而且还不是麻布,是用布帛做的好衣服。
这两套恐怕就要三百多文,比寻常力工一个月的收入还多!
季明宇彻底傻眼了,他转头看了眼一旁正在吭哧吭哧搬酒糟的孙广季。
对方身上穿的可都还是破麻衣呢?他怎么没给自己买一套?
正愣神呢,孙广季唤他:“大舅哥,车上的东西可都搬完了?”
季明宇这才回神,拎着衣物进屋:“搬完了!这是最后的了。”
孙广季出了那破屋子,擦了擦汗,给车夫结了三十个铜板的车钱,那车夫才走。
“大舅哥,今晚要不就在我这吃?”
季明宇愣了一下:“不、不了,你嫂子还等我回去。”
孙广季一拍脑门,进屋拿了个旧布袋,分了十斤精米出来。
连着刚才的猪肉和那糖块一并给了季明宇。
“之前麻烦了你们这么久,一点心意,可别拒绝。”
季明宇终于忍不住了:“妹夫,你可别误入歧途!你这钱到底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