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他应该不上班。
男人敷衍的声音就这样从话筒里传出来：“恩，我挂了。”
我等了许久，等到一向节俭的我都忍不住在网上买了一板药回来。
三个小时后，高洋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扔在我面前，我心里有些怨气，一边打开袋子一边说：“你下次把医保卡给我吧，我自己买药。”
他的怒气来的毫无铺垫：“徐梦，药也给你买了，我还特意从公司跑回来给你送了一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问问，谁家老公放着工作不管主动给老婆买药的？你没有手机吗？不能上网吗？”
我被他骂懵了，等想要回击时，他己经摔门离开了。
我脱力坐在椅子上，心脏还是砰砰的狂跳。
我为什么不在网上买？因为医保卡能省钱。
我为什么省钱？因为他说要买车，换房子，给孩子囤教育基金，给两家老板留过河钱。
他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抱着我，语带心疼的说：“阿梦，对不起让你陪着我吃苦了，再等我几年好吗?我一定要做出点样了给你看！我们再存点钱，先把房子换了，然后我们就要一个孩子。”
言犹在耳，可那个说话的人，却越来越陌生了。
我侧头，看到袋子露出的药盒上几个大字，阿奇霉素。
我突然觉好滑稽。
三天后，我的脸肿的有一拳高了，部门主任开始催着我赶紧去我看牙。
我请了假，寻找诊所的路上我遇了我和高洋共同的同学，几句话聊下来，她笑道：“高洋没说吗？张胜开了个医科诊所，就在这附近，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没让你过去看看？”
那一秒，我像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仓惶的道了谢，狼狈的离开了。
02
张胜是高洋一直玩在一起的朋友，也来过家里几次。
可我的脸肿了一个星期了，高洋甚至没有提过张胜就是个牙医。
我站在街头，吹了一会冷风，无端由的，就掉下泪来。
……


上的食物分到保温盒里。
我看到一边的袋子上几个大字，易食居。
我回来时也去易食居看过，那里一碗香菇粥就要二十几块，我不舍得，但高洋买了。
我认真的看着他，心里像有个天秤在左右摇摆，我在等他在上面加个砝码。
高洋把食物装好，突然就对上我的目光。
我在他眼底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慌张，便这些都被他掩饰在了平静的外表下。
张胜说的没错，高洋准备出来单干了，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成了老总，拥有财富，最不缺的就是掩人耳目的能力。
我笑着问他：“装起来干什么？留着给我明天当午饭吗？”
高洋也笑起来，他很英俊，笑起来显是犹显真诚：“你想吃我明天给你买，是有个客户说想吃这家的东西，我得赶紧给她送过去。”
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他已经起身，在我的目光里，又顿住，不自然得摸了下鼻子。
“你的牙好点了吗？”
你看，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懒，懒得在你身上再花任何心思。
不等我回答，他声音飞快，更像是在给自己台阶：“我快去快回，晚上有老公我抱着你，你就不疼了。”
砰，房门关闭。
客厅里安安静静，墙上的挂钟显得己经晚上八点。
可灶台冷清，锅里干干净净，桌子上只有他泡的浓茶水和分装粥品时落下的几粒大米。
嘴唇还在发麻，可我感觉胸口似乎更加钝痛，那痛像一张大网覆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半个小时后，我在张胜的朋友圈看到了高洋的下落。
灯光璀璨的餐厅里，林依神情如从前一般清高骄傲，高洋却如少年时一般慌慌张张，举着盛了米粥的勺子送到她嘴边。
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带着丝讨好。
丑极了！
我终于低低的笑出了声。
我起身来到柜子前，把里面的备孕用的叶酸改钙片全都扫到袋子里，直接扔到垃圾筒，然后找出我们的合
照，定情信物，旅游的纪念品，全都尽数扔在盆里，点上一把火。
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他曾经爱过我的模样。
04
我确信他是爱过我的。
他能在加了几天的班后，熬夜不睡，只等指针指指到十二点时，第一个过来吻我。
他知道我喜欢音乐，每次出国学习听到好听的音乐都会用手机录下来给我听。
有一年，我们出去玩遇到车祸，他爬出窗子后并不肯走，冒着车辆爆炸的风险把我从着火的车里拉出来，胳膊后侧直到现在还能看到烧伤的痕迹。
正是因为这些回忆，这五年的婚姻里我忍耐期待，起初我以为他工作忙，后来我觉得婚姻就是会有倦怠期，再后来，我洗脑自己所有人的姻姻都一样。
从爱情到亲情，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可是如今，我终于明白，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
晚上，高洋回来了。
他有点喝醉了，幸福从眼睛里往外冒，一路哼着歌跌倒在床上。
我抱着臂站在床边冷冷看他，他揪着衣领，如往常一样使唤我：“热，给我擦擦。”
我静静的站了一会，走出去给自己拿了一床被子，去了另一个房间。
半夜，高洋被冻醒了，他一脸怒意的跑到我的房间。
“徐梦，你就放着喝醉的我不管自己在这呼呼在睡？”
我被他惊醒，揉着发困的双眼问他：“我的脸肿了一个星期，你不也没看见吗？”
他一滞，表情换了几换，突然冷冰冰道：“我不是给你买药了吗？再说，一个牙疼而己，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我失笑。
他不轿情，一个牙疼又是送钱又是送饭。
我有心想把事情说出来，但一想，得到的也不过是他的狡辩和争吵，我己经懒得再听这个男人的慌言了。
我重新躺下来，背对着他：“恩，我就是矫情，你习惯就好。”
他摔门而去，然后我听到客厅被他踢翻的椅子。

他根本没醉，他只是习惯了支使我，有力气踢凳子，没力气拿被子是吗？
我在他心底究竟是什么？一个不要钱的保姆？一个可随意支使的老妈子？
一觉到天亮。
高洋己经走了，餐桌上是空的包卖包装盒。
我浑不在意，重新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粥要最贵的，点心要品牌的。
一顿早餐花了我一百多。
吃完饭，我开始坐在沙发上盘点家里的资产。
这些年我一直省吃俭用，发下来工资只保留下很少的家用，其它全部存起来，我心里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十万。
可拿起存折算了一下，竟然少了三十万。
我强压心底的怒火给高洋打去电话，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动了家里的存折？”
我们曾经约定过的，不到万不得己这些存折谁也不许动，可他背着我偷偷取了三十万。
我想象着他也许会心虚，也许会向我解释，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质问我。
男人的声音尖锐：“你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个？怎么？存折里的钱不是我赚的吗？我取我的钱还要和你说一声吗？徐梦，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我挂了电话，大概猜到他把钱给谁用了。
三十万，他说给就给。
可是上个月我胸口痛了一周，百度上查来查去更让人心惊胆颤，于是我和他商量想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大概要五千多。
他只是口气淡淡：“浪费那个钱干什么？我们还年轻能生什么病？存折还没到期，你现在取就要损失三千多利息。”
虽然己经对他不报任何希待，我还是鼻子一酸，胸口像针扎一样的疼。
我拿出一张二十万的存折，然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他们说一会我去接他们做全身检查。
然后我和医院预约了套餐，要最贵的那一套，四万八一个人。
接上了爸妈，妈妈还说她身子挺好的，别浪费那个钱了。
我眼里一热，急忙偷偷擦掉眼里的泪。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