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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就是曾为顾越洲诊治过的郎中正在给我施针,顾越洲在一旁看着,红着眼睛,才两天,他看起来憔悴了好多。
郎中扎完针,又吩咐了用药,顾越洲客气着将他送了出去。
房间里霎时空了,原先还有些许侍从,自我昨日被罚,都与我界限分明了。
老太太只嘱咐伺候着顾越洲,不是我。
其实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试着想起身,全身上下都酸痛难忍,只好作罢。
顾越洲回来了,仍旧是红着眼睛的模样。
我强笑着逗他:“哭鼻子,不是男子汉。”
他闷闷地说:“我不是男子汉,我保护不了你。”
我说:“老太太说一不二,无论谁都没办法的,男子汉也一样。”
“戚清,对不起。”
他又向我道歉了。
“我才发现我原来这么蠢。
我教给你我们那里的东西,我以为这会让你过得开心些,可是全然没考虑过后果。
我以为我能帮帮你,原来我也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怪你,顾越洲。”
我看着他,“你教我的东西很新奇,虽然不太合规矩,但我确实开心了许多,我嫁来之前从没这么开心。”
我说的是实话。
这府中人人都似戴着面具,主子板着面孔立规矩,下人仗着势力下菜碟,仿佛看一场灰蒙蒙的木偶戏,而顾越洲是里面唯一鲜活的亮色。
他也是唯一看得起我的人,我嫁来前遭父母嫌弃,嫁来后受府里冷眼,我这个人放在哪里都是累赘,但顾越洲不会这么看我。
他教给我他才会的东西,这些话他不曾说给别人听,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他有时候会告诉我他想家,我虽不想家,却知道我们是一样的孤独。
他教我的时候,我曾问他:“在你们那里,夫妻如何称呼呢?”
那时他告诉我,他们会把对方叫做“爱人”。
“爱人”,这词被我默念了许多次,我悄悄幻想着,若我在他的家乡,也能够被称为“爱人”。
这种幻想一直维持到那日他魂不守舍地回来,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女子。
那才会是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