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 其他类型 棺匠后续
棺匠后续 连载
棺匠后续 道心文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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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文叔

    男女主角分别是吴国梁小九的其他类型小说《棺匠后续》,由网络作家“道心文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我愣神的时候,迎亲队伍里的长辈出声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了时间!”我闻声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堂弟伸手指了指村里,示意我先回家里等,然后背着新娘继续朝前走。而那位挨了我一拳的男子抹掉脸上的血,狠狠瞪了我一眼,冲我啐了一口唾沫,这才不甘心的继续出发。我轻蔑的笑了笑,要是放在以前,你们欺负欺负我,可能我还无力反抗。但今时不同往日,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我学会的不仅仅是门赚钱的手艺,更多的是安身立命的本事。看着走远的队伍,我转身准备先回村里,临前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那个坟包,这又让我愣了一下。那坟前的墓碑上、此刻空空当当,分明就是块无字碑,而刚刚自己亲眼看见的照片和名字也全都消失了。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这也难怪、村里人不待见我,回来一...

章节试读

在我愣神的时候,迎亲队伍里的长辈出声催促道。
“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了时间!”
我闻声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堂弟伸手指了指村里,示意我先回家里等,然后背着新娘继续朝前走。
而那位挨了我一拳的男子抹掉脸上的血,狠狠瞪了我一眼,冲我啐了一口唾沫,这才不甘心的继续出发。
我轻蔑的笑了笑,要是放在以前,你们欺负欺负我,可能我还无力反抗。
但今时不同往日,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我学会的不仅仅是门赚钱的手艺,更多的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看着走远的队伍,我转身准备先回村里,临前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那个坟包,这又让我愣了一下。
那坟前的墓碑上、此刻空空当当,分明就是块无字碑,而刚刚自己亲眼看见的照片和名字也全都消失了。
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这也难怪、村里人不待见我,回来一趟纯纯就是找气受。
可能因此才导致自己眼花而已,等堂弟婚礼结束了立马就走。
稍稍稳定情绪后,我大步朝村子里走去,再怎么说,得吃颗堂弟的喜糖才行。
令我惊讶的是、这过了十几年,村子里无论是路还是房子,真就没有丝毫改变,简直就是一副贫困落后的山村景象。
顺着吵闹声、我很快找到堂弟的家,本以为会是到处张灯结彩,红喜鞭炮的热闹样子。
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人多一点,其他一点多余的布置都没有,并且大部分的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看热闹的状态。
“小九、你怎么来了?”
一个沧桑无力的声音叫住了我,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
我皱着眉头认真看了一会,忽然认出眼前这人是哪位了,堂弟的父亲、我的四叔吴国梁。
“四叔!岳峰结婚,我回来是应该的!”
四叔听罢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喜色,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耷拉个脑袋就朝前走,经过我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唉…这哪儿是结婚啊、造孽啊…”
我看着四叔走远的背影,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打从村头碰见堂弟起、就觉得这婚事处处透着蹊跷。
四叔这人在村里老实巴交的,有时可以说是窝囊,莫不是被人算计了。
想到这里、我抬脚就往屋里走,除了围观的村民外,堂弟家里还有不少来帮忙的邻里好友,看起来又没什么异常的情况。
直到我看到两扇门上贴着的白纸喜字,以及屋檐上高挂着的白皮灯笼,这才确定堂弟的婚礼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从里屋走出一位贼眉鼠眼的瘦道士,人刚站在院子里,就大声嚷了起来。
“娘的!你们动作麻利点,赶在他们回来前把洞房布置好,不要误了时间!”
瘦道士言语粗暴、没给身边忙碌的村民留丝毫情面,而那些村民听后不仅没人反驳,还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我大脑飞转,记忆中村里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看这架势简直比村长还横。
“呦、啧啧…”
瘦道士眼神一瞥,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我,随后双目放光,努起嘴打量着我。
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不善,我正准备反击回去时,门外传来一阵鞭炮声,看来是迎亲队伍回来了。
瘦道士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转身急匆匆朝偏屋走去,那里正是堂弟的洞房。
此时院子里忙碌的人纷纷朝外走,有个人看我还愣在原地,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拽。
出了大门后,拉我一起混进围观的人群里。
整支迎亲队伍打村头往这边走,途中不断有人脱离。
走到大门口时,只剩下了背着新娘的堂弟。
围观村民此时默契的后退几步,像是在顾忌什么,但眼神死死盯着堂弟和新娘,生怕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我大脑飞转、快速思考眼前的情况,再结合进村后发生的一幕幕、以及每个人的表现,大概推断出这可能就是场冥婚。
当堂弟从我眼前经过时,一股淡淡的棺材味飘到我的鼻子里,这下彻底坐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人死进棺入土为安,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这行干久了、棺材上的气味便能熟记于心,新棺为清多为沉木味,老棺则浊尸入是腐味。
尽管新娘身上被胭脂粉黛气盖住了,但我还是闻到了一股谈谈的腐味。
“闲人避散、新人入房!”
正在我愣神的功夫,一句吆喝声从院子里传出,我忙侧头看去,见那瘦道士站在婚房门口,手中还攥着一把白纸。
婚房门大开,堂弟背着新娘一个矮身走了进去,瘦道士随即将白纸撒向空中,同时嘴里又大喊一声。
“吴府大喜、阴阳白头!”
接着门被轻轻关上,趁这个间隙、我跳脚朝屋里看,可是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不像是婚房的装扮。
就在我思考的功夫,瘦道士伶俐的目光扫了过来,身边围观的村民迅速一哄而散,似乎很是惧怕他。
为了不多生事端,我也赶紧转身融入人群,但并没有走远、准备等堂弟出来后,再去问个清楚。
堂弟刚见到我时明显很意外,那电话通知我回来的人是谁呢?还有那个忽然出现的少女吴欣雨,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真遇见鬼了?
现在细细想来,那个少女的长相似乎有些熟悉,暂且不论对方是人是鬼,从她对我的称呼上看,我们绝对是认识的。
师父说过,坟为死人屋、棺为死人床,这些都是阴晦之物,长期接触下来,极其容易招来孤魂野鬼。
所以就算是真遇见了鬼,我也是能接受的,对比一些内心险恶的人来说,鬼算的上比较纯粹的了。
就在这时,四叔吴国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小九啊、你到屋里来坐吧,等下一起吃点饭,咱们吴家人丁稀少,现在更是见一个少一个了。”
我赶紧回头、正对上四叔暗淡的双眼,他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接着朝家里走去。
见四叔情绪不高,我没有说话,紧跟在四叔身后,才刚走到院子中间,婚房的门被从里打开,堂弟闪身走了出来。
“爹!九哥你怎么来了?”
堂弟先是叫了四叔,然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语气中仍旧带着疑惑。
“先吃饭吧、等会再说,别让道长他们久等。”
四叔话音刚落,正屋里瘦道士不耐烦的高呼声就传了出来。
“老吴头、别墨迹了,赶紧来就席!”
堂弟没在继续言语,两步上前拉起我的胳膊、跟在四叔身后朝屋里走。
我没有拒绝,但打心底对这个瘦道士有些反感,这人言行霸道、举止傲慢,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

“好!就去吃牛肉面!”
打定主意后,我大步朝小区外走去。
按照平时买菜时的记忆,我找到一条较为繁华的街,路两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我之前路过时,见过几家面馆,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于是就沿着街一家一家的看,我从门口招牌和室内装修的情况看,消费应该不会太低。
以我现在的条件,一碗面花个二三十块,真不如自己去菜场买的划算。
考虑再三、我最终决定放弃,面可以不吃、但钱必须花在刀刃上,等接到活了再大吃一顿。
离开这条街后,我快步朝菜场走去。
为了省时间,我目测了菜场的大概位置,然后直接横穿小巷子准备抄近道。
这种小巷子错综复杂,有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死胡同,不是里面的居民根本就找不清头绪。
很显然我也严重高估了自己,绕着绕着就迷路了,直到最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想找个人问问吧,居然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这大中午的,简直有点太反常。
我灵机一动,要是找不到人的话,那就看看有没有鬼,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揉了揉眼睛,我开始仔细观察小巷子的每一处角落,尤其是那种常年不见光,阴暗潮湿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我决定放弃了,头顶的这个大太阳,照的周围根本就没有黑的地方。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阵香气,这味道瞬间勾出我肚子里的馋虫,精神也为之一振。
有了香气做指引,我迅速找到了方向,一边闻着香味一边在小巷子里穿梭。
很快、我寻着香味来到一家小吃摊,老板是位佝偻着背的奶奶,摊子很小,就摆了一张桌子。
挤挤的话勉强可以坐四五个人,而做饭用的锅碗炉灶等、全放在一间几平的小门面里。
系着围裙的老奶奶正在忙碌,锅里热气腾腾的,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小伙子、要吃点什么?”
老奶奶用沙哑的声音招呼起我。
立着的招牌上只有三种小吃,水饺、馄饨和面条,我犹豫要不要吃的时候,老奶奶又说了一句。
“我这儿是小本买卖,通通只要八块钱一碗,比外面街上的便宜多了!
这些东西呢,都是老太婆我一点点做出来的,绝对干净卫生货真价实。”
我快速扫了一眼老奶奶的操作台,果然整理的很干净,并且她和面的手都带着手套。
这装备简直吊打百分之九十的商家,关键还这么便宜。
“好嘞,阿婆!那就给我来一碗水饺、再来一碗面条!”
我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全然忘了刚刚迷路时的慌张。
老奶奶动作很麻利,不多会、便将面条水饺端了上来,整整两大碗。
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对于食物是毫无抵抗力的,就算味道一般也会觉得好吃。
面条就是普通的雪菜肉丝面,水饺我尝了一口,芹菜猪肉馅的。
还没等细品味道,便通通被我吃进了肚子。
就在这时,小吃摊又来了一位客人,是个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干的应该是卖力气的工作。
“卞姨,老样子!”
中年男人熟络的坐了下去,老奶奶答应一声后,着手准备了起来。
“您好大哥,这地您熟吗?周围的巷子太绕,我走了半天都没找到路出去。”
趁现在有人,我想寻求一下帮助,要是凭我自己走,估计还得被困上一阵子。
男人打量了我两眼,随后轻轻点点头。
“可以,过会你跟着我走就行。”
说完后男人不在言语,拿起手机翻看了起来。
我彻底放了心,起身付过钱后,站在一边等。
时间不大,老奶奶给男人打包了一份水饺和两份面条,递给男人时还问了一句。
“小刘,你家媳妇好点没有?”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老奶奶的模样,虽满脸都是褶皱,但面容慈祥,让人感觉很舒服。
“唉…别提了、卞姨,还是老样子。”
听了中年男人的回答,老奶奶暗叹一口气,随即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总会好的总会好的,小刘你这次就不用给钱了,全当我请你们一家三口吃了!”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然后快速付了钱,嘴里很是客气的回道。
“不用了、卞姨,您老支这个小摊也不容易,再说之前您老也没少了送吃的。”
老奶奶执拗不过,只好又叮嘱了几句,才放中年男人离开。
我默默跟在男人身后,没有主动搭话,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世间疾苦多如牛毛,谁又不是挣扎着想活个人形出来呢。
没过几分钟,我便被带了出来,中年男人见带我出来的事已经完成,扭头就往回走。
“大哥!谢谢啦!”
我对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大喊一声,但男人并没回应我,脚步匆匆的走在来时的巷子里。
直到男人的背影在视线里彻底消失,我才转身离开。
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师父经常念叨的、积德行善的意义。
去菜场买了点口粮后,我立即回了家,这次我准备主动给郑伯打个电话。
一进门,就看见躲在卫生间的吴欣雨,正在那儿玩着花洒。
“大姐、水是要花钱的,我现在日子过的穷困潦倒,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吴欣雨听见了我的声音,刚想从卫生间飘出来,又被折射进来的阳光吓了回去。
“小九、你能换个遮光强一点的窗帘吗?这样我白天也可以出来了。”
我没有理会吴欣雨的要求,这才住进来一天,就开始提条件了,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不对、是外鬼。
见我没理她,吴欣雨默默退到了角落里,估计也想起来自己是初来乍到了。
将买的东西摆放好后,我躺在沙发上休息,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跟郑伯沟通。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郑伯的电话。
郑伯、原名郑卫国,我师父张天阳的好友,也是一名老守棺人,不过他守的是死棺。
郑伯在守棺人行业里属于名人,敢于创新和改变,按他的话就是,守旧的同时也得学会改变,只有认清现实才能把守棺人发扬光大。
而郑伯之所以出名,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有钱,入行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成功打入了火葬场和殡仪馆、这两大暴利行业。
并且成立了自己的丧葬公司,听师父说、规模很大,很多守棺人都在里面工作。
手机那头响了数声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小九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略有犹豫,咬咬牙轻声说道。
“郑伯,我想问问你那儿有没有活,嗯…我想存点钱去找师父!”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接着语气稍带急切。
“你找到你师父留的信了?”
郑伯这句话一出,我便确定了一点,他那里肯定有师父的线索。

我叫阴九烛,是一名守棺人。
干这行由于常年要跟死人打交道,所以在外人看来比较晦气,是个大部分人都避之不及的营生,但在以前可不是这样。
何谓棺?木字旁边加个官,这意思就显而易见了,古早之前、只有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死后才配有棺。
按《后汉书》记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可见我们这行也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蕴。
棺大致分黑、红、黄、白、金五种,对应死者生前的地位以及死法,但也有血棺、铁棺、肉棺、天棺等诡谲的存在。
我出生的地方名叫靠山村,是一座偏远山村,村子不大,住的大都是些沾亲带故的人。
九岁那年拜师离村后,我便再没回去过,但跟村里还偶尔有些联系。
当年我出生时,正值大 阴年,而我又是阴月阴时所生。
所以一出生,村里人就说我是克父克母的命,从小就不受村里人待见,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回去的原因之一。
尤其是在十三年前,我父母死于非命后,村里人更是坚定地认为是我克死了他们,说我是扫把星,要把我赶出村子。
这对于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但村里人对我一点怜悯都没有。
不过好在那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算了算我的生辰,当即给我改了名字,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叫阴九烛。
按师父的意思、我这辈子注定不会过多少安生日子,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可以庇护我,一旦他不在了,我将面临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直到堂弟的一通电话,我平静的生活便被彻底打破了。
电话中堂弟声音有些沙哑,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是想让我回去参加他的婚礼,犹豫片刻后、我还是选择回去。
因为在残存的童年记忆里,堂弟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所以我必须回去!
再给师父的画像上了三炷香后,我坐上了回村的大巴。
时隔十三年,当我重新回到村子时,才发现村里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尤其是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依旧摇摇欲坠。
小时候、据村里老人讲,槐为鬼木属大 阴,所以是鬼最喜欢的栖息之地。
而村头这棵老槐、由于存在时间较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吊死,有的是自杀、有的是他杀,还有的是被鬼迷了眼,被抓了替身。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大人们口中的禁地,经常会吓唬我们说,要是不听话、就会被吊死鬼抓走,也挂在槐树上。
这几乎成了我们村里小屁孩,每个晚上都挥之不去的噩梦,直到长大成人。
站在村口,我看着老槐树历尽沧桑的样子,往事如过眼云烟,心中大为感慨。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小九!是你吗?”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站在我身后。
她歪着头面带微笑,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头秀丽的披肩长发,格外引人瞩目。
恰巧微风徐来、少女的秀发随风飘动,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傲人的胸前。
“你怎么了?”
少女见我不说话,便收起笑容,眼神中略带一丝困惑。
“你不认识我了?”
为了避免少女察觉我的目光所在,我连忙摇头,将视线赶紧移开,眼睛四处躲闪。
可这一来、我就更尴尬了!
她的长相不错,不输我见过的任何一位美女,甚至堪比一些明星。
而此时、我目光躲闪间,又扫过她的那双大长腿,一下子就被定住了。
只见修长的玉腿,配合皮质短裙,尤其是还穿着黑丝,加上她足有一米七的高挑身材。
让我这个二十出头岁、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内心一阵翻江倒海的悸动。
顿时、我就感觉自己鼻子一热,似有液体流出,忙不迭的抬手捂住。
“对了!小九,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该不会是他们找你回来的吧?”
少女并没在意我此刻的失态,而是口吻一变,对我着急地说着。
我微皱眉宇,感觉少女似乎话中有话。
“他们?”
“对!村子出事了,正在找…”
少女话还没说完,忽然、在我身后村口的方向便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行人披红挂绿,走在前头的两个男子、一个拿着一根甘蔗,另一个则是扛着一根毛竹杆。
这是村上迎亲时的一种风俗,有着生活甜蜜蜜、收成节节高的寓意。
但令我奇怪的是,队伍中被男子背着的新娘,身穿红嫁衣、头带红盖、被人驮在背上,双手却毫无生机的耷拉在男子肩膀上。
而驮她的男子与我年纪相仿,我定睛一瞧,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我的堂弟——吴岳峰。
见是堂弟迎亲的队伍,我顿时心中一阵欢喜。
可下一秒,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已是午后三点多,现在迎亲、不太合规矩啊!
因为按照我们村的习俗,迎亲之后便是酒席,酒席之后才算是成婚了。
一般我们村子都是早上迎亲,中午开席。而现在迎亲,岂不是晚上才能开席?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村子只有冥婚或者娶二婚的才会晚上开席。
虽是这么想着,我自然不会往冥婚上去靠,只以为堂弟可能娶的就是二婚。
“岳峰!”
见队伍离我越来越近、我挥手示意,队伍中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
堂弟露出了一脸诧异。
“你是?”
“我啊!小九!”
“嗯?九哥,你怎么回来了?”
堂弟的回答让我一阵莫名其妙。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嘛?”
我问着、堂弟也是一脸奇怪。
“我什么时候叫你回来了?”
正当堂弟驮着未来的弟妹一脸诧异时,扛着毛竹杆的男子突然开口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岳峰,要我说,他就是闻到了喜酒的味道,回来蹭吃蹭喝的!
你可别让他来,不然、就他这种克父克母的主,搞不好把你的喜事变白事喽!”
“你什么意思?”
闻声,我的脸立马阴冷了下来。
这事可谓是我内心深处最大的逆鳞,现在竟然有人当面说我克父克母,我怎么忍得了?
当即一拳挥了上去,对方顿时鼻血涌现,然而、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堂弟的大婚之日,我没必要搅黄了他的迎亲队伍。
打了一拳出口恶气后,转身就准备走,并不想把事情搞太大。
可就在这时、我赫然发现,刚才那少女不见了,不知何时、在老槐树后方的田埂里却多出了一座孤零零的大坟包。
坟头墓碑上的照片,让我只感觉后背一凉。
竟然与刚才那名少女一模一样,再看名字、吴欣雨!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却让我炸了毛。
她死了?

“阴九烛,你师父是张天阳张师傅吧!”
中年警察突然的一句,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的,你认识我师父?”
看着满脸笑意的中年警察,我大感疑惑。
虽然我师父认识的人很多,但还没夸张到警察局都有熟人。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师父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要不然就参与了什么犯罪活动。
“哈哈、这你就不用管了,等会简单做个笔录,留个联系方式,就可以走了,后续有什么事我们会联系你。”
中年警察没有回答,只是跟我说了释放前的流程,便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见他确实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站起来、道了声谢后,走出办公室。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我感觉浑身轻松。
肚子在此时发出饥饿预警,这也难怪,一整晚上都是高强度活动,能量早就消耗完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其他事暂且放一边,等吃饱了再去考虑吧。
我跟师父住在省城,平时要么在家、要么在客户家解决吃喝问题,极少在外面吃饭。
更别提靠山村这边的镇子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沿街寻找吃东西的地方。
幸运的是、没多久我就找到了一家面馆,闻着浓浓的牛肉汤的香味,馋的我口水直往外流。
三两步冲进面馆,我对正在后厨忙活的老板大喊一声。
“老板,来两大碗牛肉面!”
店里坐着的客人纷纷抬头,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找个角落坐了下去。
吃饭的客人不多,我的面很快就上来了,看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我一脸满足的闻了闻。
然后倒上足够多的醋和辣椒油,再剥上几颗蒜,猛“嗦”一口面后、接着咬上一口蒜,那滋味别提多爽了。
两大碗面被我解决后,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光了。
付过钱后我转身就准备走,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女生,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
一打照面、把我吓了一跳,她简直跟个女鬼似的,面黄肌廋、眼窝深陷,浑身上下一点生气都没有。
女生朝我这边走,我也迎面走了过去,就在我俩距离不到半米时。
我忽然发现,一只小黑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女生留的是长发,那小黑手除了几根手指露在外面,其他部分全都藏在头发里。
不用想这肯定是只小鬼,我心里十分确定,但我并没有声张。
这也不能怪我视而不见,第一我确实不是什么专业抓鬼的,第二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鬼。
至于第三嘛,我没有那个义务,现在这个社会人心叵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马路上倒地的老太太都没人敢扶,何况是这种会以身犯险的忙呢。
不过我在临走前,回头又看了那女生一眼。
此时她正背对着我,后脑勺上的头发鼓鼓囊囊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正当我准备转头走时,从女生的头发里突然伸出两只小黑手,死死抱住了女生的脑袋。
我不禁啧啧称奇,实在没有想到、开过地眼后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那些平时正常人看不见的,因各种事跟在活人身边的鬼魂,此刻被我一览无余。
街上随便打了车后,直奔回靠山村。
我计划回村找到师父留下的东西后,立即就赶回省城的家。
这里也没什么让我留恋的,早点回家好好过日子才是硬道理。
司机师傅开的很快,一溜烟就到了村口,付了车费后,一溜烟又开走了。
看着村头的老槐树,我有些感慨,感情小时候老人们讲的吓唬人的故事,竟都是真的。
阳光下的老槐树没有任何变化,根本看不出来是棵已经成了气候的精怪树。
目光瞥到老槐树后面的大坟包,我灵机一动,认真看了看,竟发现里面密密麻麻挤了很多鬼魂。
男女老少都有,但大概看下来,还是妙龄女鬼更多一些。
这棵槐树精果真是个老色鬼,真想不通一棵树、为啥会对人类女子这么感兴趣,根本就不属于一个物种好吧。
没做过多停留,我直奔回家里的老破宅子。
村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估计这会全在医院里。
被鬼附身过的村民,恐怕都得生一场大病。
这就不管我的事了,想想他们有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
当初那么冷嘲热讽的欺负人,昨晚上我没下狠手,就算行善积德了。
这时堂弟的脸在脑子里闪过,我无奈的笑笑,从警察局出来时,我没去看他,也不想在跟他有什么瓜葛。
不管他跟吴欣雨的死有没有关系,但对于我来说,他是实打实的帮着外人一起对付我了,并且还想置我于死地。
抛去这些私心杂念,我大步走回家里,环顾了下四周,除了昨晚打斗过的痕迹,其他的都没变。
看来警察就只是把人抓了,并没在现场做详细的搜查,这让我放了心。
到偏屋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所有的物品一件没少,将身上的短袍脱下放好后,我转身来到院子里的枯井边。
井里的水已经干了,准确的说井底的泉眼被封住了,具体谁干的不知道。
师父说过水象征着财运,一处坟地风水的好坏,全看所埋棺材的地下有没有水,有的话便是块旺家的好地。
估计我家这口水井风水应该不咋样,不然怎么会让吴家家破人亡呢。
趴在井口用手电筒照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井壁光溜溜的,除了生了些苔藓,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井底堆积了很多石块,大小都有,从上往下看,也看不出藏了什么东西。
稍作思考后,我准备下到井底找找,既然石榴树底下都埋了东西,那井里肯定是有东西的。
目测了一下,井深估计有个七八米,这个深度还好。
就算出现什么意外,按井的宽度,我也能撑着两边硬爬上来。
翻找半天后,从堆农具的地方,找出几捆粗绳,拉了一下没问题便拿了过去。
我家这口井在打的时候,特地在井沿上嵌了铁栓,就是为了方便下井用的,这下正好省事了。
嘴里咬着手电筒,我抓着绳子一点点朝下面滑去。
水井虽然荒废了很久,但是井内仍旧很潮湿,并且越是往下阴冷感越强烈。
我记得小时候,这井里的水很冷,像是从冰窖里流出来的一样,夏天将西瓜往里一放,拿出来就能吃上冰西瓜。
听家里人说,这口井是爷爷年轻时候打的,当时打了多深已经没人知道了,反正这儿出来的水,都带着淡淡的甜味。
十几分钟后,我下到了井底,抬头看了看,虽只有七八米的高度,但给我感觉犹如置身在深渊。
井底的石头很多,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其中竟有很多大型的鹅卵石,不像是井底原生的。
踩上去确定没问题后,我举着手电筒开始一点点翻找,只要是能翻动的都不放过。

王癞子见此赶紧带人把女儿送去医院,随后又辗转换了几家,都没有诊断出王桂香的具体病因,但医生下的结论是一致的。
那就是王桂香现在是属于植物人的状态,用农村的话讲,就是活死人。
为了省钱、王癞子只好将女儿拉回家休养,怕家丑传出去,便花了点封口费。
对外则宣称女儿得了怪病,不能见人见阳光。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村里人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
有人在走夜路时、竟看见王桂香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朝着那座立着无字碑的大坟作揖。
这下村里炸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还有好事的专门跑去看,但凡亲眼看到的人,就会大病一场。
做为村中一霸又兼任村长的王癞子,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立马发动人力财力强压下去,还抓出几个带头的狠狠打了一顿。
不好的声音虽然没了,但家里躺着的女儿仍旧是个活死人。
王癞子头疼之余,突然联想到会不会是老槐树在作怪。
无独有偶、之前为了霸占别人的地,王癞子特地请了个看事的道士,几次观察下来感觉对方确实有些道行。
想到这里王癞子一拍大腿,立即派人去请道士。
道士很快赶了过来,两人在王桂香的房间密谈了一夜。
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后来听说道士单独去了老槐树那几次,搞的神神秘秘的。
再往后、不知王癞子抽了什么风,便带人闯到四叔家,胁迫堂弟娶王桂香。
几番拉扯下来,四叔一家最终没能抗住王癞子的威逼。
堂弟用了一个小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然后颓废的低下头,默默抽了口烟。
“岳峰、这里面好多内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清楚王癞子的秉性,他是不可能把事这么详细的告诉四叔和堂弟。
这里面哪些事是真的哪些事是假的,我一时也分不清。
“我知道的,全是王癞子的邻居、二狗喝醉时候说的,我没敢告诉我爹,怕他想不通背过气去,并且、并且...”
堂弟说到最后,开始结结巴巴、嘴唇颤抖、表情有些惊恐。
我察觉到堂弟话里有话,似乎还是件让他非常恐怖的事,便立即追问道。
“你还想说什么?别害怕这里有我在,直接告诉我好了。”
得到我的言语鼓励,堂弟顿了顿,忽然抱起脑袋带着哭腔低声啜泣起来。
“哥...哥,我...我最近发现,王癞子的女儿王桂香、其...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如果王桂香只是植物人的话,那堂弟这场婚事真就无解了。
但要能当众揭穿她已经死了的话,就有很多办法应付了。
“你能确定吗?还有、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吗?”
我小声询问堂弟,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半天后,堂弟的情绪稳定下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冲我摇摇头。
“村里只知道王桂香得了怪病,但我十分确定她死了很久,她身上那股死人味,比停尸七天的爷爷身上的味还大。
这几天我观察了下,能近距离接触王桂香的除了我,只有那个道士和王癞子,其他人只要靠近就会被王癞子一顿臭骂。”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看堂弟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加上之前我闻到的那股腐棺味,能确定王桂香在棺材里待过,并且待的时间还不短。
这么看来,王癞子和瘦道士两人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我的判断、很有可能就是以配阴婚为由镇魂禳灾。
王癞子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死了的女儿推出去,毕竟王桂香的这种死法算是暴毙。
按民间风俗来说,这种人死后会化成厉鬼,不仅要纠缠活人,还会给生前最亲近的人带来霉运。
瘦道士准备用这招祸水东引,把麻烦带给老实的四叔一家,就算送不走所有的灾,也能平摊不少王癞子身上的压力。
“哥、你有法子解决吗?”
见我半天不说话,堂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我大脑飞转,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师父教我的那些东西,没有真刀实枪的用过,根本就没法施展。
“哎、对了岳峰,电话通知我回来参加婚礼的不是你吗?”
我突然想到下午堂弟初见我时的反应,立马回想起通知我回来的电话。
如果真不是堂弟打的,那又会是谁呢。
“哥、这几天我被搞的焦头烂额,哪会给你打什么电话啊,下午见你回来,还吓了我一跳。”
见堂弟否认,我立马联想到四叔,继续追问。
“会不会是四叔打的?”
堂弟挠挠头,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可能、我爹的手机最近坏了,根本就打不了电话,要不你查查通话记录,回拨一下问问?”
堂弟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赶紧掏出手机翻找那条通话记录。
可越翻越让我心惊,因为手机里压根就没有。
我身边除了师父,基本没什么朋友,所以平时用手机的次数极少,更不会去删除通话记录。
可自己明明就是通过电话得知堂弟婚礼的消息,这才赶回村子的,难不成打电话的不是人?
见我脸色越发难看,堂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不自觉的环顾了下周围,接着小声说道。
“难不是成闹鬼了吗?”
我心里一沉、不太愿意往这方面想,现实生活不像小说,鬼说有就有。
即便我是干#死人生意的,也根本就没见过真的鬼。
当然在工作期间会碰到一些怪事,但也有合理的解释,并没让我感到害怕。
像现在这种情况,我真是第一次碰到,思来想去都弄不明白原由。
这时师父曾经念叨过的一句话,在脑子里闪过。
‘九烛、人在世上即为人,人死形灭便是鬼,这人和鬼就像阴阳两面,互不相通又相辅相成。所以你以后要是真遇见了鬼,也不用害怕!
它就是死了的人而已,大家在各自的世界生活,最好不要相互打扰,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个例,碰到它们就用师父教你的法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不太能接受眼下发生的事。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普通人,突然被拉进某本灵异小说中一样。
这时、一张少女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我猛地抬头,盯着堂弟一字一句的问道。
“岳峰!吴欣雨死了吗?”
堂弟明显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手中夹着的烟也掉了,他边低头去捡地上的烟、边回答我。
“小雨早死了,死的时候才十六岁,距离现在四年了都,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我两眼一黑、顿感天旋地转,合着从那通电话开始,我就碰见了不止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