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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怜梦仿佛做了很久的梦
她梦见二十岁的顾临舟,他捧着一盏莲花灯跪在雪地里,睫毛上凝着霜花:“怜梦,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画面突然碎裂。
父亲浑身是血地抓着她的手:“阿梦...快走...顾家那孩子...已经疯了...”
“不——!”
沈怜梦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这才发现顾临舟正趴在她的床边。
他眉头紧皱着,口中呢喃着:“不要,不要离开我,怜梦!”
他猛地惊醒,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可与沈怜梦的视线相对,他又很快收拾好情绪,哑着嗓子问了句:
“醒了?”
“你昏迷了三天,梦里倒是哭得可怜。”
沈怜梦喉咙干涩:“我父母的...尸骨呢”
“烧了。”他语气随意,“骨灰撒在后院的玫瑰园里——漫漫喜欢红玫瑰。”
“也不要再说什么让出夫人位子这种话。”
“我谢景御的夫人是谁,只能由我决定!”
“你也不行。”
他说话的语气冰冷,如同窗外呼啸的冷风,叫我心中涌起止不住的悲凉与绝望。
她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临舟...”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三年了...这样折磨我,你不累吗?”
“累?”顾临舟猛地掐灭烟,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嗓音低沉而狠厉,
“累?沈怜梦,你凭什么觉得累?”
顾临舟钳住她的下巴,手心颤抖,一双眼流露出痛苦与挣扎:
“沈怜梦,你害死我父母的时候,就该知道——我跟你,早就不死不休了。”
他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疤痕:“还记得这道伤吗?第一次放血给漫漫美容时留下的。”指尖狠狠按在伤口上,“你当时哭得多可怜啊。”
沈怜梦闭上眼,泪水滚落。
顾临舟甩开她离开后,房间里静得可怕。
接下来的几天,顾临舟罕见地没有来找她麻烦。
沈怜梦起初以为是他终于厌倦了这场报复,可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直到——期限的倒数第二天。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去找小沅。
可整个顾家,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小沅去了哪里。
她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却在经过走廊时,听见两个佣人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漫漫小姐家族的孩子体质都弱,而佛母的儿子是灵童转世,肋骨做成舍利子能安胎......”
“嘘!小声点!顾少爷今早亲自带着私人医院的医生,把小少爷带走了......”
沈怜梦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拆肋骨......。
沈怜梦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花瓶。碎瓷片扎进脚心,她却感觉不到疼。
沈怜梦的视线模糊了。
她看见五岁的小沅踮着脚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沅儿把糖都给你。”
沈怜梦推开所有人,疯狂地往外跑。
镣铐磨得脚踝血肉模糊,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手术室在偏院。
沈怜梦撞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手术台上小小的身影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上面还系着她编的红绳。
“小沅......。”
她扑过去时,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
顾临舟站在窗边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沈怜梦的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咽。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保镖脸上抓出血痕:“顾临舟!那是你儿子!”
“我知道。”他走过来,“所以才更有用。”
手术台上的白布突然动了。
一只小手虚弱地伸出来:“阿娘......。”
沈怜梦疯了似的挣开束缚。
她掀开白布,小沅惨白的小脸上全是冷汗,病号服被血浸透了大半。
“不疼的......“孩子努力朝她笑,“爹爹说......取一根骨头......就能救弟弟......”
沈怜梦的眼泪砸在孩子脸上。
她颤抖着解开病号服,小沅瘦弱的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在渗血。
她转身,狠狠给了顾临舟一耳光。
血从顾临舟嘴角流下。
他舔了舔,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父亲临死前,也是这样打我的。”
顾临舟对医生说道:“继续。再取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