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
“她还是和从前那样，只是我不知道，原来她能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阿冉，你见了她，就会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你会喜欢她的。”
顾司霆，我从前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话可以说的。
“那你知道她喜欢你吗？”我忽然问。
男人像是忽然被什么拉回现实，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再看时，只是皱着眉。
“阿冉，别这么说，今天真的只是她的一个恶作剧。楚楚只是将我当成哥哥。”
“况且她有喜欢的人了。”他补充一句。
我知道他没说谎。
因为顾司霆这种人，是不屑于说谎的。
但阮楚楚呢？
我想起她站在我的婚礼舞台上，用眼泪涟涟的模样。
说出那样一句话。
而他，却也只是纵容。
不管他们之间是郎情妾意，还是未宣于口——
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铃声是我没听过的甜美旋律。
我清楚的捕捉到了屏幕上的“楚楚宝贝”四个字。
顾司霆显然也愣了一下。
他无奈看向我：“楚楚瞎设置的，我等会改回来。”
我们之间从来不会翻阅彼此手机。
这不仅是因为信任与否，更是因为他无形之中的一道边界线。
但似乎这条边界线不对阮楚楚展开。
电话接起，顾司霆开了扩音。
那边的女声带着哽咽：“哥哥，我发现好像有奇怪的人跟着我，会不会是乔冉姐姐的粉丝啊，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顾司霆眉头皱得很深。
“不是说了你这两天先别出门吗？你找个有人的地方先等我。保护好自己。”
他边说，已经在边套外套。
临走时，大约想起还有一个我，俯身在我脸上落下一吻。
“阿冉，等我回来。”
房门被砸上的那一刻，屋内的所有声音归于宁静。
我忽然注意到自己脚上那双婚鞋。
那是顾司霆在国外为我定制的。
第一次试穿时，他单膝跪在我面前将其中一只套上，下一秒捧起我的脚，在脚背上印上一吻。
他笑着说好美的样子，我至今都记得。
眼前终究模糊。
我一点点将它们脱下，扔进了
力亲为地准备了三个月。
可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那个名不见经传的18线女明星，竟然要嫁给京城有名的豪门做富太。
有人说我用了不干净的手段。
毕竟我长得一副狐媚模样，怎么也不像豪门会喜欢的媳妇人选。
他没有替我澄清，只是默默邀请了在网上站队一向公正严明的媒体来婚礼现场。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的父母离婚多年，早有了各自的家庭，但为了我，他们还是愿意坐在一起。
看到他们出现，大概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因为我与顾司霆，实属门当户对。
只是，谁都没能想到，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抢婚。
媒体报道的东西自然转了方向。
有人说我实惨，有人说顾司霆渣男。
但更多的是在说，阮楚楚破坏我们姻缘，不要脸到了极点。
一开始，还有人深扒阮楚楚的一切。
后来渐渐查无此人，所留信息只剩一张婚礼上被处理过的模糊背影照片。
我知道这是顾司霆的手笔。
有人渐渐为这狗血的剧情买单，脑补出来一场富家少爷与灰姑娘的凄美爱情故事。
而我浑浑噩噩站在台上的样子被拍了下来，放在网上传了无数遍——
即使出生豪门、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留不住男人的心。
大小姐的人生也不能总是一帆风顺吧？
父母与我终究不熟，他们只是气顾家不信守承诺，扬言要在两家合作的条件上加码。
对我，只是言语上的些许安慰。
我不相信顾司霆就这么放任一切不管。
毕竟他说爱我的时候，眸中盛满了星光。
我等啊等，兀自端着笑，安抚所有人。
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他的电话与解释。
而是顾氏官方账号维护阮楚楚的声明。
顾司霆从来不会在他们的官方账号上发表任何与集团不相关的事。
包括我们的婚礼。
但为了阮楚楚，他破了这个戒。
声明写的很简短，却在后面郑重其事地跟上了顾氏专属律师团的tag。
有人立马跑到我的账号底下好奇。
“顾氏说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这是真的吗？你真有那么大度？”
“兄妹关系会穿婚纱抢婚吗？
结婚的前一天，未婚夫拉着我去了一座墓碑前，声音哑得不成样。
“这是我给你找的嫂子。”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到我的梦里来见见我。”
我才知道，原来他有个白月光妹妹。
为了救我的丈夫，她成了哑女，后来又红颜薄命，死在他国。
我在她坟前拜了拜，希望她来世投生个好人家。
却没想到，婚礼当天。
穿着婚纱站在台上的人，不止有我。
也有她。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和顾司霆交换戒指的时候，台下忽然响起一阵喧闹。
差一寸便能套入的戒指，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抬头，一贯自持的顾司霆脸上露出我从没见过的表情——
一片愕然。
顺着他的目光，我往后看。
一个穿着廉价婚纱的女孩，越过所有人，冲他笑。
那张脸，我昨日才在墓碑上见过的。
阮楚楚笑容如阳春三月，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她笑着笑着落下泪来，声音轻柔凄然：
“哥哥，你怎么能娶别人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当新郎，我当新娘，我们白头到老。”
顾司霆手抖的厉害，停留在我指尖的戒指忽然坠落。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迈着大步朝她走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拥住了她。
那是我第一次见顾司霆落泪。
我想过他会在我们的婚礼上流泪，但没想到他怀里的女人不是我。
我的脑子乱哄哄地，呆呆看着眼前一幕。
场面乱做一团，有人上来想要拉走这个不速之客。
女人却被他死死护在怀里。
有人劝他清醒一点，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艰涩。
“乔冉，对不起。”
“婚礼我们推迟吧。”
顾司霆的母亲一向温柔端庄，却忽然失了仪态。
她的一巴掌没有如愿以偿的打在阮楚楚的脸上，只被顾司霆的手臂挨下。
摄像机的闪光灯疯狂闪烁。
我穿着价值连城的镶钻婚纱，就这样站在台上。
看着他拥着阮楚楚，头也不回的离开。
像个小丑。
这原本是一场完美的婚礼。
虽然我们只是商业联姻。
但顾司霆依然按照我的思路，亲
眼里滑落，我笑了：“好，松手，我不打她。”
顾司霆神情松怔，松了手。
下一秒，我使了全力扇了他一耳光。
耳边响起阮楚楚惊愕的尖叫声。
顾司霆被我扇得脸偏向另一边，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
“这一巴掌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垃圾桶里。
打开手机，无数信息涌了进来。
网上的风向也渐渐变了，所有人都在刷尊重祝福。
经纪人打来电话，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接的那个高奢品牌的代言黄了，说我们的形象不符合他们品牌的定位。”
“昨天刚拒的真人秀今天又找了过来，大概是想借你这次的事造个热度，我已经替你拒绝了……”
“我去。”
那边的声音停顿片刻，有些破音：“什么？那可是恋综，你去？”
随即有些小心翼翼：“你和顾总分手了啊？”
我笑了笑，看着一屋子冷清的红：“有什么不同吗？”
是他，制造旋涡，又将我留在旋涡中心。
和分手又有什么不同？
顾司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那身剪裁合身的笔挺西装，变得皱皱巴巴，那是我替他准备的新郎服。
透过晨曦的微光，一根不属于我的发丝贴在他白皙的衬衫上，缱绻又刺目。
我收回目光，吩咐陈妈帮我把衣帽间的其他衣服拿出来。
“你今天要走？”他声音沉沉，在我身后响起。
“嗯。”
“什么通告，我去帮你说下，让他们延后——”
“不用了，我已经答应了，下午就要进组了。”
身后的男人长久沉默。
见我收拾首饰，大有把衣柜清空的架势，他皱眉：“这次是多久？”
“个把月吧。”
“要带这么多东西？缺什么到时候我给你买……”
“那里买不到。”
他的眉头皱得更甚，按照原计划，今天我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和他度蜜月。
但显然现在的顾司霆也没有那个心情陪我。
我能进组，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只是参加这档恋综的消息还没有放出来，不然我可能走的不会那么轻松。
临出门时，他说：“我送你。”
我摇头：“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蹙眉看我，目光透出几分不悦。
以前无论他有多忙，都保持这个送我的习惯。
我知道他是想让剧组的人知道我背后撑腰的人是顾家。
曾经我会为了这点小事心生欢喜，如今却只想逃离。
我指了指他身上：“你需要换身衣服，回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