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 女频言情 未是凝望已别离结局+番外
未是凝望已别离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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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猫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闻洲时未凝的女频言情小说《未是凝望已别离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古德猫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未凝借着飞云冲刺的惯性,整个人几乎悬空横在马侧,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红颜的缰绳。“吁——”随着一声清喝,疯马前蹄重重踏地,溅起的草屑扑了宋闻洲满脸。红颜终于被制服,喘着粗气在原地打转。时未凝翻身下马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宋闻洲此刻一动也不动。他面色惨白地躺在草地上,月白锦袍沾满泥污。领口被木刺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肌肤。“闻洲!”夏黎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时未凝下意识退开两步,看着夏黎跌跌撞撞扑到宋闻洲身边。“快请郎中!”她朝赶来的马场管事喊道,声音是自己都没料到的冷静。飞云凑过来轻蹭她的肩膀,时未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缰绳勒出了血痕。“我没事。”她摸了摸飞云的鼻梁,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昏迷的宋闻洲。夏黎正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眼泪...

章节试读


时未凝借着飞云冲刺的惯性,整个人几乎悬空横在马侧,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红颜的缰绳。
“吁——”
随着一声清喝,疯马前蹄重重踏地,溅起的草屑扑了宋闻洲满脸。
红颜终于被制服,喘着粗气在原地打转。
时未凝翻身下马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宋闻洲此刻一动也不动。
他面色惨白地躺在草地上,月白锦袍沾满泥污。
领口被木刺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肌肤。
“闻洲!”
夏黎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
时未凝下意识退开两步,看着夏黎跌跌撞撞扑到宋闻洲身边。
“快请郎中!”她朝赶来的马场管事喊道,声音是自己都没料到的冷静。
飞云凑过来轻蹭她的肩膀,时未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缰绳勒出了血痕。
“我没事。”她摸了摸飞云的鼻梁,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昏迷的宋闻洲。
夏黎正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衣襟上。
时未凝攥紧了马鞭。
宋府别院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时未凝站在廊下,看着郎中提着药箱从内室出来。
“宋公子已无大碍,只是......”
老郎中欲言又止,“他先天不足,这次撞击虽未伤及筋骨,但元气大损,往后需格外当心。”
“未凝姑娘不进去看看吗?”郎中疑惑道。
她摇摇头,转身走向院门。
檐角风铃叮当作响,像是多年前宋闻洲挂在时府海棠树上的那串。
那时他说:“你一出门就能听见铃声,就知道我在等你。”
三日后,宋闻洲终于能下床走动。
他推开窗,第一眼就看见夏黎在院中练剑。
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剑锋划过空气的嗡鸣惊醒了沉睡的庭院。
“阿黎。”
夏黎闻声回头,惊喜道:“你醒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前,伸手探他额头。
“还难受吗?都怪我。”
“与你何干?”宋闻洲握住她的手,“是我自己骑术不精。”
夏黎深吸了口气:“要不是我说喜欢骑马......“
“嘘。”宋闻洲用指尖抵住她的唇“这与你无关,并不是你的错。”
随后,他目光飘向门外:“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夏黎抬眸:“是啊。”
宋闻洲怔了怔,不自觉地沉默下去,忽略了夏黎探究的视线。
记忆中,每次他生病卧床,时未凝总会守在榻前,直到他痊愈。
有次他染了风寒,时未凝甚至彻夜未眠,就为了定时给他换额上的帕子。
如今……
三日后,宋闻洲身子已然大好。
时未凝正在书房整理行装,忽听侍女来报宋闻洲到访。
她放下手中的兵书,抬眸就看见宋闻洲站在门口,脸色还有些苍白。
“你好些了?”她示意他坐下。
宋闻洲没动,目光扫过满地箱笼:“你在给父亲收拾行囊?”
“嗯。”时未凝将一叠舆图收入匣中。
“我们说好的今日一起去祈福。”宋闻洲嗓音很温柔,“现在出发吧。”
时未凝动作一顿。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她合上匣子,“我还要送父亲。”
宋闻洲上前两步:“未凝,你最近......”
“未凝闻洲!”夏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你们看我买到了什么!”
她举着一对泥塑娃娃跑进来。
“未凝,你看这对泥人,做工太精致了,我从前从未瞧见过。”
时未凝看着夏黎塞进她手中的女娃娃,泥塑的笑容憨态可掬。
夏黎笑道:“未凝,我们一起去寺庙吧。”
“你们先去吧,”她将泥娃娃放回夏黎手中,“我收拾完行囊,随后就到。”
宋闻洲笑了笑:“也好,那我们在庙里等你!”
时未凝的眼眸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并未再开口。


宋闻洲当着众人的面将夏黎搂在怀中。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阿黎可是习得一手好武艺的侠女!”
众人闻言,又开始纷纷起哄。
“侠女的剑术应当很厉害吧?”
“那当然,我估摸着很多男子都不能和夏姑娘比!”
“夏姑娘,你是我们女子的楷模!”
夏黎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给大家舞一剑!”
她拎起一柄长剑便耍起来。
长剑如银蛇吐信,挽出的剑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剑尖挑落了树梢一朵石榴花,花瓣正落在宋闻洲肩头。
“夏姑娘这剑法当真精妙!”
宋闻洲站在人群最前排,目光灼灼地望着场中翻飞的绯色身影。
时未凝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幼时,医馆老大夫捻着胡须的叮嘱。
“宋小少爷胎里不足,最忌动气,习武舞刀更是碰不得……”
她知道此事后,便总将银枪藏在紫藤架后。
偶尔听着他隔着月洞门唤 “未凝”,便慌忙用帕子擦汗,把沾着草屑的靴子往裙摆下藏。
十四岁生辰那日,她偷练虎虎生风的枪法,却因他突然造访,生生将招式收作了赏花的闲步。
此刻夏黎长剑破空,他眼底的赞许之意难以掩盖。
“未凝,你与宋公子不是自幼……” 闺友的话被酒盏磕在石桌上的脆响截断。
时未凝仰头饮尽杯中梅子酒,酸涩混着辛辣滚入喉中。
“不过是幼时相识而已。”
她用帕子拭去唇角酒渍,指尖的蔻丹在白绢上洇出红梅。
“闻洲找到良配,我欢喜还来不及,以后莫要再说这些,免得遭人误会。”
她摩挲着腰间软剑的缠绳,冰凉的鲛鱼皮硌得掌心发疼。
父亲总说她的剑法该配大漠的风沙,可她却为了他束起长发,学绣并蒂莲。
“未凝姑娘可要试试?”
夏黎不知何时已收剑,剑柄递来时带起铁锈与松脂的气息。
宋闻洲赶忙接过夏黎手中的剑:“阿黎,她一介闺阁女儿,怎么可能会舞剑,你还是放过她吧。”
“可是你不是说未凝是时将军的女儿吗?将门之女,怎么可能不会舞剑?”
时未凝的心里“咯噔”一声。
人人皆言,时将军骁勇善战,可是女儿却被养在深闺,当真可惜。
那个时候,她从来不这么想。
若是能让宋闻洲倾心,她愿意一辈子洗碗做羹汤。
可是如今,既然决定放下,她便再也不会回头了。
“夏姑娘,宋公子说的对,我不会舞剑。”
夏黎闻言,点了点头:“也对,不会舞剑也好,反正日后我可以保护你。”
时未凝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酒过三巡,时未凝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中却清明如初。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听着周围人的谈笑,心口那股压抑多年的郁气似乎随着酒意一点点散去。
“未凝,你今日怎么喝这么多?”林婉儿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时未凝轻笑一声,抬手又斟了一杯,仰头饮尽。
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她随手一抹,笑意张扬:“痛快!”
林婉儿一怔,她从未见过时未凝这般模样。
眼底带着锋芒,唇角噙着肆意的笑,仿佛褪去了一层温婉的壳,露出内里锐利的锋芒。
“未凝,你……”
“婉儿,你知道吗?”
时未凝忽然凑近她,声音低低的,带着酒气,“我从前总觉得,女子就该温婉贤淑,绣花抚琴,才能讨人喜欢。”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不必讨任何人喜欢,才是最痛快的。”


“闻洲,你是想娶夏姑娘吗?”
时未凝望着宋闻洲脸上掩不住的喜色,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
“当然!”
宋闻洲的眼睛像是藏了满天星辰,“听说十五那日,慈恩寺祈福最是灵验,我打算那时向夏黎提亲,你觉得如何?”
时未凝闻言,怔了片刻:“你准备好了吗?”
“未凝,我连聘礼都备好了,南海珍珠、蜀锦十匹,还有你上次说好看的那对羊脂玉镯。”
他忽然压低声音。
那对玉镯本是宋夫人留着给未来儿媳的,去年赏花宴上,宋闻洲还打趣说要留给自家娘子。
“恭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空气里,轻得像柳絮。
十五那日,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宋闻洲突然握住她的手:“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时未凝望着交叠的手掌。
“自然。”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七日后,赏荷宴。
“什么?你要去边疆?”
林婉儿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石桌上,“未凝你疯了?那边战事吃紧!”
时未凝将剥好的莲子推过去:“你尝尝。”
“未凝,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时未凝垂眸:“父亲不日即将启程,我会随军同行。”
“是不是因为宋......”
“谁要离开京城?”
熟悉的声音插进来,宋闻洲不知何时站在了水榭外。
时未凝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们在讨论父亲十五那日离京出征的事。”
“好巧,那日我不是正好要带夏黎去庙里祈福吗?要不你和我们一起,顺便给你父亲求个平安。”
时未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闻洲!”
夏黎从假山后转出来,绯色劲装衬得她肤白如雪,腰间软剑随着步伐轻晃。
时未凝呼吸一滞。
那衣裳红得像边关的晚霞,灼痛了她的眼睛。
“这位就是时姑娘吧?”夏黎爽朗抱拳,“常听闻洲提起你。”
她的手腕上赫然戴着那对羊脂玉镯。
“夏姑娘。”时未凝起身还礼,唇角带着抹笑意。
“我就叫你未凝吧,你生的可真好看,怕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们都要踏破门槛了吧。”
夏黎毫不吝啬地称赞着时未凝。
“闻洲,日后我和未凝就是朋友了,你可不许欺负她。”
宋闻洲宠溺地笑了笑:“我哪敢啊!”
就在这时,一阵风拂过,时未凝头上的发髻松散下来。
一只银簪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黎蹙着眉:“未凝,你这簪子都用旧了,也该换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个木匣子。
“这是闻洲送我的,说是想看我挽发的模样,我可不能让他得逞!所以就借花献佛,刚好送你。”
木匣子里是只玉簪,通体温润,在阳光下瞧上去似乎在发光。
时未凝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宋闻洲不满道:“阿黎,你知不知道,我可是跑了十几家首饰铺,才找到的这能勉强与你相配的发簪。”
时未凝闻言,轻笑了一声。
“这是他的一份心意,你留着吧。”
而她的簪子,本就是坏的,日后也用不上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周围闺秀们交换着眼色,不知是谁先起哄。
“宋公子,你和夏黎是怎么认识的?”
宋闻洲耳根通红,却紧紧握住夏黎的手。
“之前一次意外,偶然结识,夏黎救了我。”
众人又调侃道:“那可谓是美救英雄啊!”
“夏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京郊马场的晨雾尚未散尽,草尖上凝着露珠,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管事一见这群锦衣华服的贵客,忙不迭迎上前,满脸堆笑。
“各位贵人稍候,小的这就去牵最好的马来!”
不多时,几匹西域良驹被牵至场中,每一匹都神骏非凡。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
它昂首时鬃毛如瀑,在风中猎猎飞扬。
马蹄踏地时,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乌云踏雪!”闺秀们惊呼出声,“听说这马能日行千里,是去年西域进贡的宝马!”
夏黎眼睛发亮,伸手就要去摸马鬃,却被管事慌忙拦住。
“姑娘使不得!这马性子烈,除了时小姐谁也不认。”
众人齐刷刷看向时未凝。
时未凝唇角微扬,缓步走向那匹黑马。
说来也怪,方才还喷着响鼻的烈马,一见她便低头蹭过来,亲昵地舔她掌心,乖顺得像只家猫。
“飞云。”
她轻唤一声,马儿立刻前蹄刨地,发出欢快的嘶鸣。
飞云亲昵地蹭着时未凝的掌心,湿润的鼻息喷在她手腕上,惹得她轻笑出声。
这匹乌云踏雪是父亲去年从西域带回的战利品,性子烈得连驯马师都束手无策,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垂下高傲的头颅。
时未凝用指尖梳理着它绸缎般的鬃毛,不久她们就要一起奔赴边疆。
这样神骏的宝马本该在辽阔草原上追风逐月,却被困在京郊这方寸之地。
“未凝?”宋闻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这是你的马?”
她回头时,正对上他惊诧的目光。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映着飞云矫健的身姿,更映着她抚马时罕见的明媚笑容。
“嗯。”
时未凝简短应道,转身拍了拍飞云结实的脖颈。
马儿立刻会意地屈起前蹄,方便她上马。
宋闻洲急走两步:“等等,你什么时候——”
“驾!”
缰绳轻抖,飞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时未凝青丝飞扬,在众人惊呼声中回头笑道:“我先走一步!”
风在耳边呼啸,久违的畅快感从脚底窜上心头。
飞云似乎感知到她的喜悦,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将碧绿的草场碾成流动的翡翠。
“再快些!”她夹紧马腹,飞云的速度竟又提三分。
远处山峦化作模糊的剪影,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人一马在御风而行。
“闻洲!你想骑哪一匹?”
夏黎兴奋地跑向马群,绯色衣袖在晨风中翻飞,“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好马!”
宋闻洲却仍望着远处那道飞驰的黑色剪影。
夏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
“闻洲,我在同你说话呢。”
宋闻洲这才回过神来。
“啊?就那匹枣红的吧。”
管事点了点头:“公子,那匹红颜性子最是温和……”
“好,就它了!”
红颜被牵来时,蹭着宋闻洲的手背,温顺乖巧。
宋闻洲翻身上马。
“驾!”
宋闻洲追随着刚刚时未凝消失的方向飞奔。
就在宋闻洲瞧见时未凝的瞬间,他还没来得及喊她,本应温和的马却出现了意外,突然癫狂起来。
宋闻洲控制不住缰绳,马匹横冲直撞。
时未凝瞧见后,心跳都要停止了。
“闻洲小心!”夏黎就在不远处,可奈何和马匹的磨合还不太好,动作慢了一拍。
缰绳从宋闻洲手中脱出,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
红颜像被鬼魅附体般疯狂扭动脖颈,鬃毛甩出细碎汗珠。
宋闻洲整个人被甩向一侧,单脚还卡在马镫里,随着疯马的颠簸上下抛甩。
疯马已经冲向围栏,宋闻洲的锦袍被木刺撕开长长裂口。
就在他即将被甩向尖利木桩的刹那,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切入——
“飞云!再快!”
时未凝几乎是贴着地面飞掠而来,青丝被劲风扯得笔直。
她单手控缰,整个身子悬空倾斜,在疯马即将踏碎宋闻洲胸膛的瞬间,纤细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了红颜的笼头。
惊人的臂力与疯马的冲劲相抗,时未凝靴底在草皮上犁出两道深沟。
红颜暴突的眼球近在咫尺,喷出的热气灼烧着她脸颊,高扬的前蹄距离宋闻洲心口不过三寸。
宋闻洲紧闭双眸。
“救命!”


宋闻洲站在慈恩寺的石阶上,初夏的风裹着檀香拂过面颊。
山间的风本该清爽怡人,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
“闻洲,你怎么了?”
“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事。”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山门方向飘去。
青石板路上香客往来如织,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奇怪道:
“未凝说会来,怎么还不见人影?”
宋闻洲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他想起三日前在马场,时未凝策马飞驰而来的模样。
她翻身下马时衣袂翻飞,像极了画本子里描写的巾帼英雄。
那样的时未凝,陌生得让他心惊。
“闻洲?”夏黎又唤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
“走吧。”
夏黎看着宋闻洲走神的样子,又看了看山门外,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他勉强收回思绪,抬步迈上石阶。
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间生着细小的苔藓。
他记得小时候和时未凝来此玩耍,她总爱蹲在这里数石板上的纹路,说每道裂纹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大雄宝殿内香烟缭绕,金色的佛像在烛火映照下显得庄严而慈悲。
宋闻洲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檀香的气息钻入鼻腔,却怎么也无法让他静下心来。
佛祖慈悲的面容在袅袅青烟中若隐若现,恍惚间竟变成了时未凝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宋闻洲心头一颤,想起去年上元节,她提着兔子灯站在雪地里等他,睫毛上落了雪花,眼睛却亮得惊人。
“施主求什么?”老和尚敲着木鱼问道。
殿角传来窸窣的声响,宋闻洲余光瞥见偏殿里闪烁的烛光。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闻洲?”夏黎在身后唤他,声音里带着困惑。
但他没有回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那间偏殿。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宋闻洲的呼吸骤然停滞。
偏殿内,一百盏长明灯静静燃烧。
烛火在琉璃罩中跳动,将供奉牌上的金字映得忽明忽暗。
每一盏都写着“宋闻洲”三个字。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那些灯火连成一片,在他眼前化作流动的金河,晃得他眼眶发烫。
“这、这是......”
他踉跄后退,手肘撞翻了案几上的《地藏经》。
厚重的经书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住持闻声而来,见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是姓宋?”
“是……”宋闻洲的声音干涩得可怕,“这些灯……”
“半月前有位女施主在此跪了三天三夜,之前每年她都会来这点燃长明灯,但是前段时间,突然说要点满一百盏。”
老和尚叹息道,白眉下的眼睛流露出悲悯,“老衲劝她歇息,她说她要离开京城,以后不会再来了,所以要把剩下的长明灯点满,保佑宋施主余生平安。”
宋闻洲耳中嗡鸣,突然想起那日他去时府。
时未凝苍白的脸色,眼下浓重的青影,还有被他握住手时冰凉的指尖。
他当时只当她是染了风寒,根本没在意,只一味的说自己有了心上人。
没想到……
宋闻洲的指尖触到灯座上凝固的烛泪,滚烫的温度灼得他心口发颤。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在青砖地上,溅在长明灯琉璃罩上,像极了那年上元节时未凝簪子上颤巍巍的珊瑚珠。
“闻洲!”
夏黎的惊叫声刺破耳膜。
宋闻洲踉跄着抓住经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下一秒,他便晕倒在地。
......
京城南门,时家军的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时未凝一袭戎装端坐马上,腰间软剑映着朝阳泛出冷光。
“凝儿,再看一眼吧。”
时老将军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此去关山万里,再回来不知是何年岁了。”
时未凝回首望向城门。
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卖花姑娘的吆喝声隐约可闻。
很多年前,宋闻洲在这里给她买过一枚玉镯。
“未凝戴这个最好看。”
少年把玉镯戴在她的手腕处,指尖带着冰糖葫芦的甜香。
“启程!”
时老将军一声令下,铁骑扬起漫天烟尘。
时未凝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八年的京城,猛地抖开缰绳。
飞云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冲向街道。
风在耳边呼啸,将那些青梅竹马的回忆吹散在滚滚黄尘中。
“宋闻洲,从此以后,我们再不相见。”